掰弯直男的可能性假设 掰弯直男的可能性假设

更新时间:2022-06-22

作者:铁马当啷

分类:暗恋 现代 中篇 完结 小甜饼 废文 原创小说 BL HE

来源:腐文吧

更新:2022-06-22

掰弯直男的可能性假设


校园文

原文名《请问痴汉受有机会掰弯直男吗》,fw限定10字以内不能含敏感词故改了一下。

为了满足痴汉受和开车愿望的解压产物,比较放飞自我,不喜请点叉。

cp:丛宣x师小山

(旧文搬运,非新坑。最近有不少小伙伴求以前的文,就把这个搬过来了哈。)


1
师小山在图书馆看书,突然他手机QQ设置的特别关注的声音响了,是他们寝室四人群里的消息。
丛宣:在寝室赶作业懒得出门,你们谁帮我带个饭?
丛宣!
师小山立刻拿起手机。
师小山:我正要去食堂,我帮你带,你想吃什么?
丛宣:随便,你吃什么给我带一份就行。
师小山:好的。[笑脸]
再也没有读书的心情,师小山把桌上的书往书包里一扒拉背起来就走。师小山知道丛宣喜欢吃五食堂二楼的黑椒牛柳,虽然五食堂隔着图书馆最远,但是丛宣喜欢,再远也没有关系。
买完饭路过一楼的水果店,师小山想到丛宣喜欢吃柚子,夏天吃柚子清热败火正合适,于是又买了半个柚子。
夏天的傍晚暑气稍退,但依然燥热,师小山带着一额头的汗回到寝室,发现另两个室友何昊霖、杜晖也都在,而丛宣却并不在。他俩正开黑打游戏,听见师小山回来的动静纷纷打招呼,“小山回来啦,来来来,一起开黑!”
师小山嘴里说着“等下等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丛宣桌上,回头问:“宣哥呢?”
杜晖百忙之中抽空答道:“宣哥刚被他一同学叫出去了,估计还在楼道里说话——卧槽!何日天救我!这个刺客要切我,保护我保护我!”
何昊霖啧了一声,“你撤撤撤,到我后面去,我给你加个盾!”
师小山刚想说话,寝室的门被推开了,丛宣一手拿着手机,穿着拖鞋走进来,师小山见着他立刻就像被人点了穴,只会站定傻笑。
丛宣拍拍他的肩膀,“回来啦,谢谢小山。”
师小山腼腆一笑,“你快吃饭吧。”
丛宣坐回自己的桌前,发现袋子里除了饭还有半个柚子,他打开饭盒的手顿了一下,“小山,你不是在图书馆吗?怎么跑五食堂去了?”
师小山愣了一下说:“那个,我看书看得有点累,就骑车围着学校转转,正好你发消息的时候我就在五食堂附近。”
丛宣点点头,没有再问别的。
师小山被何昊霖和杜晖一起拉去打游戏了,丛宣在一旁吃饭。
师小山选了个擅长的刺客,何昊霖、杜晖美滋滋地享受被打野带躺的感觉。
“第二个三杀了,小山哥牛批呀!”杜晖哈哈大笑。
“小山哥666,刚那一波越塔强杀厉害了。”何昊霖激动地拍着大腿。
打完了两局之后,师小山的面前突然出现一片剥好皮的柚子,丛宣朝他嘴边递了递,师小山脸红红的,张开嘴吃了,完了又说了声:“谢谢。”
丛宣笑了,“谢什么,这还是你买的,我钱都没转给你,一共多少钱?”
师小山报了个数字。
杜晖“啊——”地张开嘴,“宣哥,我也想吃,给我剥一片。”
何昊霖:“啊——”
丛宣在他俩手里一人塞了一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何昊霖、杜晖抗议着表示不满,师小山心脏怦怦跳,心里甜丝丝的。
过了会儿,杜晖见丛宣的作业写完了就和他说:“宣哥,五黑快来,就差一个你一个人了。”
丛宣于是拿了手机点开游戏,“你们缺什么位置?”
杜晖:“辅助……没事我来辅助,下单给你。”
师小山知道丛宣也最喜欢刺客打野位,立刻说:“宣哥,你打野啊,我给你打辅助。”师小山以前玩这个游戏从来不打辅助,直到丛宣需要一个辅助,他就默默地把每一个辅助英雄都练了起来。
何昊霖插话说,“怎么感觉小山是宣哥的专属辅助哦?每次宣哥一玩,小山就自动辅助去了。小山哥,拿出你carry全场的操作和宣哥一较高下啊!”
师小山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没有啊,我也很喜欢玩辅助。”
丛宣轻踹了何昊霖一脚,“带你们两个菜鸡小山不够累的,换我让他解放一下。”
何昊霖一听这话就道:“宣哥,你可以说我别的英雄菜,但是我这个是有绝版皮肤的好嘛,皮肤加成,菜是不可能菜的!”
杜晖:“呵呵。”
师小山给丛宣打辅助时就专注地跟着他一个人,为他放技能开视野探草丛,丛宣全地图抓人,师小山冲在前面给他抗伤害,宁愿自己死了也要拖住所有敌人保护丛宣,可歌可泣的精神以及行云流水的操作也震惊了对面打野,对面的打野在全部频道里发了一句话。
[全部]请针对我:对面辅助加个好友吧,下把一起?
师小山忙着辅助丛宣没时间回复,结果却看见屏幕上丛宣的游戏人物停在原地不动,几秒后屏幕左下角出现了回复。
[全部]别和我玩走位:我家的辅助,不给加。
师小山看见丛宣的回复时心里一动,偷偷去瞄丛宣,见他脸上挂着笑容,看着看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此时何昊霖、杜晖也纷纷回复对面打野。
[全部]做梦(杜晖):兄弟,你看我ID。
[全部]装萌新带大佬(何昊霖):兄弟,等你打赢我们打野再说吧。
大家都以为这只是游戏中的互侃,说两句玩玩儿也就算了,没想到对方打野还挺执着,又发了一句。
[全部]请针对我:辅助,我杀你们打野一次,你加我个好友行不行?
师小山也停下了操作,打字回复道:
[全部]从前有座山:不行,我只辅助他一个人。
[全部]别和我玩走位:嗯,很乖。
此话一出何昊霖顿时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俩牛批。”
杜晖崇敬地看向师小山,“杀人不见血,很强。”
结果这时对面中单突然来了一句:冷冷的狗粮往嘴里胡乱地塞。
何昊霖再次哈哈大笑,“妈耶,对面以为你们俩是情侣。”
杜晖却一本正经地打量着师小山,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小山要是个女孩子,那和宣哥也是郎才女貌啊。”
师小山闻言好一阵窃喜,摆摆手说:“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啦。”言下之意也没有否认两人看着般配的意思。
杜晖转头对丛宣道:“宣哥,你说小山是不是长得很帅?”
丛宣状似仔细地凝视了一遍师小山的脸,声音中含着笑意,“嗯,很帅很好看。”
师小山……
他快乐得要升天啦!
师小山感觉自己两眼中的爱心已经要化为实体浮现出来,他也对着丛宣弯弯嘴角,“宣哥也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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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这个学期开始,星期二的早上丛宣一二节有课,但是寝室其他三人没课,只有四五节四人一起上的公共课。
丛宣喜欢睡懒觉,八点钟的课非要拖到七点四十五才从床上爬起来,经常是匆忙洗漱一下就飞奔去教室。师小山看他总是来不及吃早饭,于是每个星期二借着去湖边晨读的名义,早起给丛宣买好早饭放在他桌上。
何昊霖和杜晖则是一觉睡到第四节课,最后早饭午饭并成一顿。
师小山看着差不多时间,就到下铺丛宣床头小声叫他起床。
丛宣半眯着眼睛,“四十五了?”
“嗯。”师小山声音很轻,怕吵醒其他人。
丛宣朝师小山伸出一条胳膊,“困,小山拉我一把。”
师小山握住他的手掌,使力把丛宣拉坐起来。丛宣换好衣服转到阳台去洗漱,师小山还摩挲着自己的手心。
丛宣挎上包准备出门,师小山连忙把准备好的雨伞递过去,“宣哥,外面下雨了,带着伞。”
丛宣接过雨伞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山,下雨了你还出去读书?”
师小山摇头,“今天不去了。”
“那你还起这么早?”
师小山理所当然地说:“可是你有课呀,要给你买早餐。”
“……”丛宣盯着师小山的眼神有些变化。
师小山却没发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睁着大眼睛回视丛宣,“宣哥,你再不走要迟到咯。”
丛宣揉了揉他的头发,“走了,小山拜拜。”
第四五节的公共课,师小山总是和何昊霖、杜晖坐成一排后,别有心机地在自己身边给丛宣留个位置,然后趁人不注意,偷看丛宣偷看小半节课。
今天丛宣依然坐在师小山旁边,枯燥的公共课听得他昏昏欲睡,他干脆把头埋在手臂上睡觉。师小山习以为常,默默地把丛宣的书挪到自己面前帮他做笔记,然后又掏出自己手机插上耳机,放着轻柔舒缓的纯音乐塞给丛宣,让他能睡得更舒服。
虽然这样就看不见丛宣的脸了,这使得师小山觉得有点遗憾,但是能坐在他身边、帮他做点什么事情也令人觉得很满足了。
丛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耳边突然一阵嘈杂,身旁的人似乎正要越过他走开,他在模糊间下意识地抓住了要从他身旁走开的那个人,“你去哪儿?”
丛宣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晃了晃,然后是师小山徐徐的声音回答他:“课间啦,我去打水,你继续睡吧。”
丛宣松开了手。
等到他再一次真正清醒地睁开眼时,一转头就对上了师小山认真做笔记的侧脸,他扫了一眼发现那是自己的书。
丛宣心里再次涌起了今早出门时那种奇怪的心情。
下午没有课,吃过中饭以后何昊霖和杜晖直接回了寝室,丛宣所在的校篮球社有活动,他得去室内体育馆集合,师小山不是篮球社的,但每每会跟着丛宣一起去玩儿,久而久之和篮球社的人都熟了,这让丛宣一直怀疑师小山是不是喜欢上他们社团里的哪个女孩,不过这个怀疑在今天忽然令丛宣有些抵触。
“丛宣,接着!”
篮球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篮板上一弹,不偏不倚地落入篮筐中,上半场结束的哨声随之响起。
“三分!”
“漂亮!”
丛宣投完最后一个球,热得卷起衣服,回头和队友挨个击掌。
观众席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师小山也在这群人之中,亮晶晶的眼睛追随着丛宣的一举一动,激动地用力鼓掌。
啊啊啊丛宣真是帅爆了!!!
郝嘉是副会的女朋友,也是篮球社外联部的部长,和师小山关系最好,每次见了师小山都想撮合他和自己部门的小姐姐们。
郝嘉坐在师小山边上,撑着下巴看他,“小山,你到底是喜欢我们社的哪个女孩啊?你告诉我我帮你牵线啊。”
师小山羞涩地笑:“嘉姐,我真的没看上谁。”
郝嘉不信,“上次我问你是不是来看心上人的,你可没否认啊,不否认就是默认了。”
师小山哭笑不得,“那次我根本没听见你问我问题。”
郝嘉瞥了一眼师小山那张春心萌动的脸,“你要是能看到自己的脸,就知道你说的话有多缺乏说服力了。”
师小山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脸很红吗?”
郝嘉:“不算红不算红,就是比灯笼稍微红了那么一丁点儿。”
郝嘉暗暗地在筛选答案:不是文慧,小山和她说话从来不脸红;不是心悦,心悦今天都没来;有点像芷琳,小山和她互加了好友,但是有次芷琳给小山送水他也没收啊……
到底是谁呢?让小山每次都兴致勃勃地跟着来看训练赛,不管室内室外都风雨无阻……
正在郝嘉冥思苦想的时候,中场休息的丛宣走过来坐在师小山右边的空位上,和郝嘉打了个招呼,“嘉姐。”
师小山连忙给丛宣递上毛巾擦汗,完了又把手里的水给他,“宣哥,你别喝那么快,小心呛着。”
丛宣点点头,不再仰头大口灌水,他喝完以后笑着问师小山:“我打得帅不帅?”
“帅啊帅啊!宣哥投三分好准啊!”师小山带着一万层的男神滤镜,语气中的崇拜十分明显。
“还有半场,打完我们就吃饭去。”
“好的,宣哥加油!”
“Give me five.”丛宣向师小山展开手掌。
师小山与他一击掌。
默不作声观察着他们两人互动的郝嘉突然瞪大了眼睛,她似乎想通了小山的心上人到底是谁了。
日了,这也太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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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日渐西沉,丛宣和师小山就在夏日的夕阳与一点也不清凉的晚风里往食堂走。
正赶上下课的时间段,食堂里人满为患,丛宣找到两个座位想让师小山坐着,自己去打饭,却反过来被师小山按住肩膀坐下。
“打了一下午的球,宣哥你坐着休息,我去打饭。”
丛宣也没争什么,靠在椅背上,目光不自觉紧跟住钻入人群里的师小山,盯着他清爽的短发,穿着白色短袖的背影。
几分钟以后师小山端着四份小碗的菜和两碗白饭回来了,丛宣在看到其中一碗肉沫茄条的时候一怔。
“小山,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茄子吧?”
师小山把装着茄子的小碗推到离丛宣更近的地方,“对啊,所以是给你吃的,宣哥你之前不是说想吃嘛。”
丛宣:“我说过?”他真不记得这些小事了。
师小山笑笑说:“前天在寝室啊,杜晖吃烧烤的时候买了串茄子,你就说想吃食堂的肉沫茄条了。”
丛宣语噎,停了几秒只说:“小山,你……记性真好。”
其实丛宣有点想问:每个人说的话你都会记得这么清楚吗?但他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有哪里怪怪的。
两人回到寝室以后发现何昊霖和杜晖不在,应该也是出门去吃饭了。丛宣打完球以后流了一身的汗,汗水黏在他身上又慢慢蒸发,令人感觉格外不舒服,此时回到寝室他便没有顾忌地把短袖一脱,拎了换洗衣服就进浴室去了。
师小山假意忙别的事,实则偷瞄丛宣衣服下线条好看的胸膛和腹肌,把自己看得满脸通红、身体燥热,还忍不住小小吞咽了一口口水。
哇,丛宣有好多块腹肌啊……好想摸一下。
直到丛宣关上了浴室的门,师小山才从有颜色的幻想中清醒过来,拿起丛宣方才脱下的灰色短袖对着浴室里的他说:“宣哥,我去洗衣服,顺便帮你把短袖洗了吧?”
“好,谢谢啊。”丛宣回答。
师小山捡了两件自己的衣服准备一起拿去阳台洗,走过浴室时听着里面的水声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要是他能变成流过丛宣身上的水就好了……
他端着一盆衣服站在水池边,做贼似的拿起丛宣的短袖闻了闻,竟然还享受状地闭上了眼睛。师小山回过神来时,羞耻地认为自己就像个变态色情狂,但却也忍不住幸福地回味着刚才感觉到的丛宣的味道。
丛宣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转向阳台时就看见师小山正在一盆子的泡泡里洗衣服,他在水池上架了一个小平板电脑,里面播着不知道什么内容,而师小山好像也没看屏幕,低着头傻傻地笑,一边嘴里哼哼着什么,一边还在左右扭着腰。
丛宣直直地凝视他的背影。
这个画面令丛宣感到无与伦比的可爱。他其实对于“可爱”没有过什么清晰具体的概念,即使面对女孩,也不曾有过这样怦然的体会,然而在他面前的师小山却仿佛终于使得“可爱”具象化,他的样子,他的动作,都能叫人感觉内心充盈而无声微笑。
丛宣在背后看了他好一会儿,不自觉笑出声与他说话,“小山,洗衣服也这么高兴吗?”
师小山这时才发现丛宣倚着门框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他想起自己刚才那副窘状,尴尬地涨红了脸,“不是,是这个情景喜剧很搞笑。”
因为师小山转过身的缘故,丛宣看见了他手里正在洗的似乎是自己的衣服,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一下变得十分灿烂,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一句话,“小山,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师小山依然涨红着脸,不过这下是因为被男神夸赞而羞红的,他心底的小人开心地打着圈。
晚上十二点。
“我关灯咯?”杜晖说。
“关吧。”
杜晖走到自己的下铺,一掀被子倒头睡了。
整座校园与每一栋寝室楼都陷入无声的静谧,只有走廊上的廊灯与校园里的路灯还亮着,依稀能听见几句模糊的说话声。
师小山睡在丛宣的上铺,他用毯子盖过头顶,在黑暗中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隐藏相册:里面全都是丛宣的照片和视频。
显示在最前面的是今天下午丛宣打球时的照片,师小山趁人不备抓拍了起码有六七十张,其中有些照片拍得很模糊,或者都看不清人脸,但师小山依然能看了一遍又一遍不舍得删除。他把手机的声音关了,点开唯一一个只有八秒钟的视频,因为下午体育馆人很多,他只敢拍了八秒钟。
师小山意犹未尽地把这段视频看了五六遍,丛宣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眼里都成了慢镜头,一时间心潮翻涌,只觉得对丛宣的喜欢像湖水泛涟漪,一层又一层地卷动波澜,根本无法恢复平静。
师小山把新的照片和视频都妥善地保存进自己的云盘,放在一个叫“人生头等大事”的文件夹里,顺便把以前的照片又浏览了一遍。
看着看着,他的脑中不期然冒出今天瞥见的丛宣赤裸的上半身,以及他夸自己可爱的那一句话……师小山不自在地翻了个身,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寝室中只闻三人沉睡的呼吸声,他紧张地把右手探进了自己的裤子里……
他紧咬住嘴唇防止声音泄露,闭起眼睛时脑海中全都是丛宣的模样、丛宣的声音,在放肆的情欲倾泻中他甚至幻想身下的那只手属于丛宣,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就令他难以自持地全身颤抖,于无声黑夜里不能自控地低喘呻吟:“宣哥……”
他还是情不自禁叫了丛宣的名字。
平复以后师小山立刻在床头扯了好几张纸巾,把手里的东西擦干净,又小心翼翼地去浴室里洗了手,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躺回了床上。
师小山不重欲,仅有的遐思绮念都因丛宣而起。他从不以对丛宣产生欲望为耻,感情与欲望本来就是并生,虽然他会感到害羞,但他也会坦诚直面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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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二天中午正吃着饭,杜晖一边划着手机屏幕,顺嘴一提,“看到群消息了没,下个礼拜体测。”
“什么?!”师小山大惊失色。
杜晖难得看师小山这么大反应,“下个礼拜天体测,小山你怎么这么激动?”
何昊霖白他一眼,“一千米就是小山的天敌,你忘了去年小山跑一千米跑进校医院了吗?”
杜晖一拍桌子,“哦,对对对!我还记得是我们俩把小山搀进校医院的,那次宣哥正好不在学校。”
杜晖转念一想,拍拍师小山的肩膀安慰他,“小山没事的啦,上次是因为你早上早饭吃得太少,这次记得吃早饭就没问题了。”
师小山发愁地叹气,“可是我上次就是因为担心一千米担心得吃不下早饭。”
何昊霖见师小山一脸丧气,放下手机走过来开解他,“小山别担心,跑步是宣哥的强项,等他回来让他指导指导你。再说一千米也不要求速度,及格就行了。”
何昊霖问杜晖:“多少时间及格?”
杜晖查了查,“四分三十二。”
何昊霖舒了一口气,“小山,四分半你肯定没问题吧?”
师小山还是愁眉苦脸,“唉,你们不懂,这不是跑多少分钟的问题,是能不能坚持跑完全程的问题。”
何昊霖和杜晖一左一右地坐在师小山身边,一起为他烦恼。
三个人同时长叹一声:“唉……”
后面的半天师小山一直沉浸在惴惴不安的心情里,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特别是丛宣一整个下午为了团委的事也不在寝室,师小山的精神支柱也没了。
他艰难地点开班级群消息,手指划拉两下就看见班长发的文件:关于组织2018年度大学生体质健康测试的通知。
师小山从未这么抗拒学校下发的文件。
吃过晚饭之后,师小山沉思许久终于决定振奋精神,他换了一身运动衣、一双球鞋,给手机插了耳机准备出门。
杜晖看了一眼天色问他:“小山,天都要黑了,你去哪儿啊?”
师小山说:“我去操场跑步,练练一千米。”
杜晖、何昊霖纷纷表示鼓励:“小山哥加油!”
师小山笑了,塞上耳机出门。
即使是昼短夜长的夏季,七点一到就是夜色覆盖,操场上的人还不少,都是来夜跑的,有人结伴,有人独行。
师小山站在塑胶跑道的起点处,不时有同学从他身边跑过去,这一刻他竟突然觉得心情格外放松,心中萌生了想要奔跑的念头。他点开手机,单曲循环了一首丛宣经常听的歌。
“丛宣,丛宣。”
师小山边跑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耳机里流淌的音乐似乎使他脚步更加轻快,师小山微仰着头望进深邃夜空,一片空茫的天无端令他的心情变得平静,冗杂思绪被拨开,烦恼忧虑都远去。
操场上只有路灯照明,很昏暗,可是这样的昏暗更好,师小山享受在昏暗中自由自在的体验,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他也不会注意到其他人,他好像能在此刻尽情释放自我,同时也认真感受自我。
在这一千米的奔跑中,师小山感觉格外宁静,他的心中只装着一片天空、一首歌和一个喜欢的人。
丛宣回到寝室时第一时间扫了一眼师小山的位置,发现他不在就问,“小山呢?”
何昊霖从书中抬起头来回答:“回来啦。下个礼拜天要体测,小山去操场练一千米了,估计等会儿就回来了。宣哥,等小山回来你有什么跑步技巧教教他呗,小山愁了一整天了。”
杜晖正好洗完澡搓着湿头发从浴室出来,也附和说:“是啊,小山就是去年一千米跑出来的阴影,今天愁得吧饭都吃不下。”
丛宣闻言皱着眉,心里担心,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他跑步”,转身又出门了。
明明天色这么暗,操场上的人这么多,为什么丛宣还是能不费力气就发现哪个是师小山?他自己也不明白。
师小山大概是跑累了或者跑完了,正慢慢地绕着操场走,丛宣走到他身后,就这么不疾不徐地跟着他又走了一段路,师小山完全没察觉背后有人。
丛宣靠他近了些,拍拍他肩膀说:“同学,你掉东西了。”
“啊?”师小山满脸纳闷地转过头,“哦,谢谢……宣哥?”
师小山以为是天太暗导致他认错了人,而丛宣已经应了一声。
“嗯。”
师小山没有问丛宣为什么来这里找他,丛宣也没有问师小山为什么来这里跑步,两人仅是站在原地,相视一笑。
“小山,一千米不要担心,我会跟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跑。”丛宣忽然说。
师小山转头偷看他一眼,为他一句话感到心里十分踏实,“嗯,宣哥你跑在我前面吧,我在后面追着你。”这样他就更有动力了。
丛宣笑了笑,没答应他的话,“我说了是跟在你身边,就是和你并排跑,一起出发,一起到终点。”
师小山一愣,心里的欢喜喷薄而出,涌动成一份感动,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可是我跑的好慢,宣哥你都是跑前三名的,你就在我前面就行了,我跑步的时候能看见你,我在后面跟着就会很有劲的。”
“我在你眼里是人民币吗?看着我就有劲了?”丛宣开了句玩笑,其实还是没有同意师小山的话。他不想自己一个人遥遥领先跑在前面,而师小山只能费力跟在后面,这样的感觉他只用稍稍一想就知道一点也不好。
师小山笑哈哈地接他的话说:“人民币才没有你好,除非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人民币。”
丛宣大笑着把他肩膀一揽,“回寝啦,小财迷。”
师小山偷笑着靠在丛宣身上,心想:小财迷真是很贴切,我对金钱的迷是小,对你的迷才是大啊。
我是小财迷、大宣哥迷,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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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天又一天,礼拜天的体测终于来了。
前一天晚上睡前,丛宣一直在和师小山聊天,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师小山迷迷糊糊聊进梦乡了,让他根本都来不及紧张第二天的体测就已经到了第二天,也让他难得在体测的头一天晚上睡了个好觉。
体测时间是上午八点半,师小山定了个七点半的闹钟,起床吃早饭然后休息一会儿准备开始体测,一个小时足够了。
然而星期天早上师小山的生物钟使得他七点不到就醒了,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有点想偷偷探头去看床下的丛宣,正当他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准备要付诸行动时,寝室门却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师小山一边惊奇地想着他们寝室除了他还有谁会早起,一边坐起身。
“宣哥?”师小山看到来人后惊讶地叫他。
丛宣也是一惊,“小山,你怎么就醒了?不是定了七点半的闹吗。”
师小山说:“平时都这个点钟起床,今天也自然醒了。宣哥你才是怎么起这么早啊,你出门了?”
丛宣把放在桌上的几个袋子提起来,示意他看,“我买早饭去了。”
师小山的脸上写满了吃惊,丛宣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解释说:“去年是谁体测前都不吃早饭啊,我今天得亲自买了监督他全部吃完。”
师小山仿佛因丛宣的笑晃了神,他一骨碌从上铺爬楼梯下来,心情飞扬地说:“我现在就起床吃早饭!”
今天绝对是他的幸运日!
两人搬了凳子坐在阳台上吃早饭,何昊霖和杜晖还在呼呼大睡。
师小山美滋滋地吃着丛宣给他买的早饭,因为买了整个寝室的份所以种类、数量都特别多,烧麦、包子、小笼包、卷饼、牛奶、鸡蛋,还有师小山特别喜欢吃的红糖煎饼。
他心满意足地并着牛奶吃完最后一口鸡蛋,然后打了个饱嗝。
丛宣笑问他,“吃饱了?”
师小山嘿嘿笑,“饱得我都打嗝了,现在我应该担心吃太多消化不了。”
丛宣说:“没事还有一个小时。”
师小山吃饱喝足往椅背上一靠,悠悠地感叹,“宣哥,你看今天是阴天,没什么太阳,但是也不热了,跑步应该挺舒服的,不用怕跑着跑着就热晕过去了。”
“嗯,我也喜欢阴天。”丛宣说。
“阴天待在寝室最舒服了,搬个凳子坐在阳台上,可以吹着凉风趴在栏杆上睡觉,一睡就是一下午,唯一的缺点就是醒的时候脖子会酸哈哈哈。”
丛宣觉得很奇妙,为什么听师小山随意讨论一件小事都包含着一种快乐和无忧无虑,似乎在他嘴里什么平凡的事都有乐趣。
大概是因为师小山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人,他对于一切要求得很少,得到时就觉得被满足了很多。
……
“你们俩坐这儿干嘛呢?”杜晖醒了,穿着睡衣站在阳台门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师小山回头说:“差不多时间把昊霖叫起来吧,早饭在桌上。”
杜晖扭头看见了桌上一大包袋子,欢呼道:“小山好人!”
师小山说:“是宣哥买的哦。”
“宣哥?”杜晖难以置信地盯着丛宣,“哥,你怎么了?你也考前焦虑了?”
丛宣直接向他投掷了一个包子,“吃你的吧。”
师小山呵呵地笑,杜晖犹自费解地去叫何昊霖起床。
两个班的男生一起在一千米的起点凝神准备,师小山紧张地用余光注视喊口令的老师,丛宣站在他身边。
“各就各位,预备,跑!”
哗——
人群倏而分散,大家各自奔向前,好几个男生从一开始就已经冲在了最前面,和身后的大部队拉开距离。
丛宣本来也应该是那几个人中的一员,只是他今天从起跑开始,就一直保持平稳的脚步跑在师小山的右边,让师小山跑最内的跑道。
师小山向他投去疑惑着急的目光,丛宣只是笑笑。
两人没有再说话,甚至没有任何交流,只是沉默地朝向自己前方的路。
绕过第一个弯道后,他们不约而同地超过了前面的一个男生,师小山从左边绕过去,丛宣从右边绕过去,二人继续保持着并排同行。
就在这一刻,师小山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情绪,他突然就觉得这样真好,丛宣一直在他的右边,即使绕过什么人,转过几个弯,丛宣还在那里,就好像他们之间缔结了某种无言的默契。
师小山不自觉弯弯嘴角,转头想看一眼丛宣,却正好撞上丛宣也扭头朝他微笑。
师小山瞬间笑出了声音,丛宣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他们的眼神短短一碰又分开。
师小山暗自窃喜,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有,转来转去还是又变成了那几个字在脑中来回循环:
丛宣,丛宣,丛宣……
一千米越到后面就越吃力,师小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几乎已经流失殆尽,全凭一股毅力在支撑着他,可是他的双脚越来越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很费力,不停地喘着粗气。
他逐渐落下和丛宣并肩的速度。
丛宣同时就察觉到师小山的滞后,他放慢了脚步又回到刚才同行的状态,伸出左臂揽住师小山的腰,带着他一起向前跑。
“小山加油!就快到了!”
师小山因丛宣的动作震惊极了,他知道就算丛宣跑步很快,也不代表此刻他还有力气再去支撑另一个人。
最后一百米,丛宣改为牵住师小山的右手,脚步更快了,“小山!”
丛宣只是叫了一句他的名字,但师小山懂丛宣是什么意思。他紧咬着牙,被丛宣拉着手奋力朝终点冲刺,来自于丛宣的力量带动他不断前进,叫他顿时忘记了所有乏力,缓慢的步伐愈加变快。
体育老师拿着计时器站在终点挥手,嘴里不断给学生鼓劲,“加油!马上就到了!最后冲刺一下!”
“四分零九,两个同时。”
师小山冲过终点,听见了自己的成绩。他很累,特别累,双腿发软,整个人有些天旋地转。
丛宣放开了师小山的手,轻拍他的肩膀说:“小山很棒。”
汹涌而至的情感作祟,师小山忽然就这么抱住了丛宣,他把头埋在丛宣肩膀上,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身体中的力气都卸去,唯有以丛宣为全部的支撑。
“宣哥,谢谢你。”师小山小声地说。
我的人生里最独一无二的丛宣,给我带来所有勇气和力量的丛宣,感谢上帝神明让你出现。
丛宣一手抱着他,一手摸摸他的后脑勺,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和他一起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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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你感受过长跑后遗症吗?
就是那种一开始没什么感觉,可特别是睡了一觉之后就觉得全身酸痛,甚至抬抬腿、抬抬手都痛得抓狂,上楼梯、下楼梯就得感受两遍痛不欲生是什么滋味,每天就像个身残志坚的行尸走肉。
师小山现在就这样。
星期一上午的课在五楼,下午的课在另一栋教学楼的五楼,师小山感觉自己需要一把轮椅,最好有谁能推着他过完今天。
早上,上五层楼下五层楼;下午,再来一遍。上楼的时候尚且能忍受,但下楼的时候直接从四级痛感飞跃到十级。
师小山正半边身体倚着丛宣慢腾腾下楼梯,他既觉得甜蜜又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和丛宣的行动自如相比,显得他也太没用了。丛宣倒是十分理解,表示这种体会他也有过。
鉴于师小山腿脚不便的情况,丛宣提出了一个建议。
“小山,要不这两天我们换下床位?你爬上爬下会不舒服。”
师小山顿时飘飘然地想着:就是中了彩票头等奖都没这么开心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话怎么这么有道理?
他愿意再去跑跑步,让腿多痛几天……
正是下午一点半,而师小山迫不及待等待夜晚降临。
师小山洗了澡从浴室出来,他洗了足足三十分钟,头发也仔细吹干,保证从头到脚都干干净净。
寝室里已经熄灭了顶灯,只有他桌上的台灯还亮着照明,而其他几人也已就寝——丛宣此刻就睡在他的床上,睡在他的被子里。
想到此处,师小山不由一阵脸红耳热,他几步走过去关了台灯,没抬眼看看自己的床,在下铺利索地躺下了。
黑暗中,师小山慢慢把被子盖上,脸朝着床顶,大气也不敢喘,只有心脏发了疯地跳。他的整个人好像……被丛宣包围了,狭小空间里浮动的全都是丛宣的气息,使他不能动弹、不愿动弹。
夏夜的寝室里没有风,不凉快,并且师小山正从里热到外,但他还是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脖子以下,他想用裸露在外的皮肤静默地感受贴在丛宣被子上的感觉。
他用脸蹭了蹭被子,又侧过头在枕头上深吸一口气——当然无论哪里都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味道,但是源于师小山内心的迷恋令他大脑失去控制,只想永久沉溺在这个小空间之中,他甚至不想合眼睡觉,唯恐早晨在一个眨眼间就来临。
突的,师小山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他拿起手机去看。
丛宣:睡了吗?
师小山连忙回复他:还没。
丛宣:是腿很酸所以睡不着吗?
师小山打从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起就晕晕然不知身在何处,完全把自己腿酸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此时被丛宣一提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睡在这里。
他不好意思地回答:腿不酸,就是还不困而已。宣哥你怎么也没睡啊,是睡上铺不习惯吗?
丛宣:习惯啊,我也是还不困,等下估计就睡着了。小山,你床上的毯子盖着好舒服,轻轻薄薄的。
师小山:你喜欢的话以后也给你盖!
丛宣:哈哈哈,我喜欢什么你都给我啊?我是文明人,不抢人东西。
师小山回复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心里回答:对啊,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
丛宣:对了,我在枕头底下放了件衣服,你要是觉得垫着不舒服,就拿出来随便放哪儿就行了。
师小山:没关系,我觉得还挺好的。
丛宣:嗯,那行,很晚了,睡吧。
师小山:宣哥晚安。[月亮]
丛宣:晚安。[月亮]
一件衣服?
说了晚安以后依然没有睡去的师小山,把手伸向枕头底下,手指接触到了衣料,师小山把它拿了出来。
借着透进窗户的月光能看清,是一件墨绿色的T恤,师小山记得丛宣穿着它的样子。
他把这件衣服抱在怀里轻轻摩挲,闭上了眼睛,美好的情意充满他的胸膛。他想:明天要早点起,偷偷把衣服放回去。
说了晚安的丛宣也仍然没有睡。
他只是还不困?也不是。丛宣躺在这张床上时,心里就有一些难以言喻的躁动,而这种感觉在和师小山聊了两句之后更甚,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师小山,想着他说过的话,想着星期天早晨的那个拥抱。
在胡思乱想中他渐渐入梦。
次日清晨的时候丛宣醒了一次,他下床去卫生间,经过自己床前的时候下意识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师小山朝外侧躺着,睡得很沉很踏实的样子,怀里抱着他的衣服。
丛宣干脆蹲在床前,静静盯着师小山看。
师小山的脸很小,皮肤很白,睫毛真长,五官清秀,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可爱。
丛宣觉着自己此时的行为太诡异太奇怪,大清早在室友床头盯着人看算什么意思?
然而,师小山抱着他的衣服又算是什么意思?
……
丛宣从卫生间出来以后再次回到床上,只是他再也睡不着了。
对于大学生来说,从九月份开始的这个学期的开头是格外惬意的,开学没多久就是中秋节,节后上一两礼拜课又到了国庆节,国庆节再过去又是运动会,各种假期轮番来。
国庆的前一天师小山他们班只有上午有课,所以大部分同学都买了当天下午的票回家,丛宣买的是一号的票,于是三十号下午他就目送自己的三个室友推着行李箱出门,师小山走到楼下时还在对阳台上的他招手。
“宣哥拜拜!节后见!”
丛宣倚靠在栏杆上,笑着对他挥挥手。
平时四个人住总觉得寝室难免狭窄了些,可是现在只有丛宣一个人又觉得寝室实在空荡荡。他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一个人回寝,一个人玩电脑看电影,一个人学习,一句话也不说。
也许再怎么喜好安静的人,被热闹包围过,之后也会怀念那种热闹。
丛宣找到他和篮球社里几个朋友的群,在里面发了个消息,问有没有人愿意出来打球,不出意外回答不是已经在家了,就是在回家的路上了,他只好作罢。
丛宣百无聊赖地揣了个篮球去楼下小球场,只是活动了几下,投了几个球,他却无法找到平时打球的状态,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劲。
他在有意无意间总会看看自己身后,在那个方向上,有个几乎次次都在的、为他欢呼鼓掌的观众,今天并不在。
他失去了打球的心思,把篮球随手一扔,坐在篮框底下。
时间已到傍晚,但是学校的路灯还没有亮,远处的天空现出梦幻的、渐变的绯红。丛宣抬头望过去的时候突然想到,师小山就很喜欢站在阳台上看着各种变换的天空,雨后的、晴朗的、黄昏的、深夜的,偶尔用手机拍几张照,杜晖总说小山很有文艺气息。
这位有着文艺气息的同学,现在也在看着天空吗?
正这么想着,丛宣握在手中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那头一个雀跃的、充满活力的声音欢快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宣哥,我到家啦!你在干什么呢?吃完饭了吗?”
丛宣情不自禁笑了,他说:“我正好想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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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小山,你看你妈穿这件怎么样?”
师小山拎着他妈的包,坐在试衣间外头,打量了他妈一圈以后感叹说:“范女士,你为什么要把所有衣服都穿的非常好看,然后问我哪一件更好看?”
旁边的销售姑娘都忍不住笑了,师妈妈一面捂嘴笑,一面一拍师小山的脑袋,“别给我臭贫。”
师爸爸点头觉得言之有理,“小山,你这话说的就太肤浅了。”
师小山乐了,说:“那爸你来句有深度的?”
师妈妈也看他。
师爸爸想也不想就说:“老婆,女人的美是由内而外的,所以不管你穿什么都和你的心一样好看。”
师小山早已对师爸爸十年如一日的逗师妈妈开心的手段见惯不怪,只有师妈妈不论多少次都能被哄得很开心。
师妈妈笑眯眯地推师爸爸,“那你刷卡去。”
师爸爸转身就给老婆付钱去了。
师妈妈还在和店员聊天,师小山就提着包在男装区转悠,忽然看见货架上摆着两顶纯白色的鸭舌帽,样式简洁大方,没有什么累赘多余的设计。师小山记得丛宣有一顶黑色的,有点想送他一顶白色的。
他拿了帽子试戴了一下,觉得挺帅气的,丛宣戴上应该会更好看,而且这样两人就有一样的帽子啦!于是师小山窃喜着拿了两顶去柜台开票。
师妈妈见了疑惑问他,“你买两顶一样的干嘛?换洗啊?”
师小山眼睛转了转,“送我朋友。”
师妈妈就没再问了。
晚上一家人找了间新开的西餐厅吃饭,师小山难得在吃饭前还要拍个照,换师爸爸奇怪了,“小山,你以前不是说过吃饭前还要拍照很麻烦?”
师小山支吾一下说:“就随便拍拍咯。”
师爸爸与师妈妈顿时向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师小山压根没注意,他忙着把图片发给丛宣,顺便问他正在家里做什么,是不是也在和家里人吃晚饭。
丛宣的回复来的很快,他回复道:本来还不觉得饿,看你发的照片瞬间就饿了哈哈,我也出门吃饭去。
师小山有点奇怪:你一个人去吃饭吗?
丛宣:是啊,我在寝室,现在正在去食堂的路上。
师小山:你在学校?不是买了今天的票回家吗?
那边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想措辞,半天才回复:上午回去了,不过家里待着有点烦我又买票回学校了。
不想因自己的事打扰师小山,丛宣后面又发了一句:你先吃饭吧,我也到食堂了,晚点再聊。
师小山:好。[笑脸]
师小山一边吃饭一边想着丛宣,心里忍不住担心,丛宣轻描淡写地说“家里待着有点烦”,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上午回家下午又返回学校。
一回到家连衣服都没换,师小山拿着手机就回房间给丛宣打电话去了,师爸爸、师妈妈心照不宣,对视一眼。
师小山关上了房门,盘腿坐在自己床上,电话嘟嘟响了一会儿就被接通,低沉的声音传来。
“喂,小山?”
“宣哥,是我,我刚到家。”师小山说。
丛宣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也刚到寝室不久,专程打电话给我讲晚饭吃了什么好吃的?”
师小山嘻嘻哈哈笑,真的顺着他的话把晚餐如数数了一遍,完了依旧不断赞叹有多好吃,丛宣便和他一来一去地互侃。
胡天海地说了不少,师小山终于小心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宣哥,你怎么又回学校了?家里……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
丛宣在话筒那边好像轻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也没什么,就是我爸妈一直对我读这个专业挺有意见的,每次回去都得吵,除此之外家里也是各种矛盾,我觉得挺心烦,还不如一个人待寝室,就干脆回来了。”
师小山说:“宣哥,你和叔叔阿姨仔细聊过吗?他们就是没办法理解你?”
丛宣说:“聊过很多次了,但他们就是……我爸妈比较希望我按他们的想法去做,聊到最后总是不欢而散,我也不想再多说,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师小山能感受到丛宣的烦恼与无奈,他排除来自父母的压力努力走自己的路,没有最亲近的人的支持与理解,很辛苦很艰难,可是又不得不这么做。
师小山声音缓缓,一字一句地说:“宣哥,我理解你,我懂你。你要加油啊,我等着你发光的那一天。”
“嗯,会的。”丛宣低声应答。
师小山曲起双腿,单手环抱着。要是此时此刻他就在丛宣的身边该有多好啊,他会大胆上前给丛宣一个拥抱,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用力抱紧他,让他能明白:虽然前面的路很折很弯,但他无需担心自己要一个人上路。
“宣哥,我给你买了个小礼物。”师小山忽然笑着说。
“买什么了?”
“买了两顶一样的白色鸭舌帽,一个给你,一个给我,等我回去带给你。”
“那我们上课的时候一起戴一样的?”
“好啊!”
“何昊霖、杜晖说你偏心眼怎么办?”
“……”!!!
“你是不是买的时候压根把他俩忘了?”
“……”
丛宣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师小山哑口无言。
丛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后丛宣又说:“不要紧,我给他俩一人发个红包他们就什么意见都没了。”
换师小山一阵噗哈哈哈地笑。
丛宣听着师小山灵动的笑声,完全可以想象他现在是怎样的表情,他甚至不满足于只能隔着电话和他谈笑。
丛宣靠在椅背上,无意识地偏头看着师小山的位置,说:“十一的假期真长。”
师小山:“嗯?”
丛宣:“还要隔六天才能见到你。”
师小山的心脏像猛然停止跳动,他呐呐不成言,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也觉得好长,见你要很长时间,就是,感觉要隔很久,嗯……”
师小山懊恼地闭起眼,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所幸丛宣也没注意到他的颠三倒四、语不成句,只是又聊起了别的。
两人挂了电话以后,师小山久久保持着微红一张脸的状态,他呆坐半天后决定去浴室洗个脸,哪晓得他路经客厅时,发现自个儿的爸妈正坐在沙发上齐齐盯着他,一副正襟危坐、恭候多时的样子。
师爸爸:“电话打完了?”
师妈妈:“男朋友?”
师小山:“……”他倒是想。
他欲盖弥彰地轻咳两声,说:“嗯……现在还不是。”说完就奔浴室里去了。
见状,师爸爸轻拍师妈妈的手说:“老婆,你要委婉点,儿子脸皮薄。”
师妈妈点头,“我有点激动,一下子忘了嘛,下次会记得的。”
远在S大的丛宣此时心情也不怎么平静。
他不能确定自己刚才无意间说的话是不是把师小山给吓到了,吓得他说话都磕巴。
其实或多或少也同样惊住了他自己。说那句话的时候几乎完全没经过他的大脑思考,怎么想就怎么说了,然而说了之后也没有想要收回的意思,他确实想见到师小山。
就像师小山在问他家里的事情时,如果提问人换成寝室里任何其他人,他应该都不会想说,只有当发问者变成了师小山时,话筒里他柔和的声音就贴合在耳边,丛宣不自觉就想对他倾诉,其意义并不只是找到一个倾听者,更重要的是,他想听到师小山安慰他、鼓励他,对他说好听的话。
而他当然如愿以偿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改变心情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
对于这种种行为的原因,他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只待拨开一层雾去确认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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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二号的上午丛宣是在睡懒觉与学习中度过的,快到中午时他正在犹豫是出门吃饭还是叫个外卖,寝室门突然被人扣扣敲了两下。
“你好,外卖。”
丛宣怀疑是送错了,然而打开门后他却愣在原地,他的面前站着一个戴着白帽子、右手搭着行李箱拉杆的人,不是师小山又会是谁?
师小山扬起一张笑脸,欢快地说:“宣哥,节日快乐!”
说完又从背包里掏出另一顶帽子,“节日礼物,嘿嘿嘿。”
丛宣接过来,带着淡淡笑意凝视他的眼睛,说:“我怎么觉得你才是我的节日礼物。”
师小山微红了红脸,开玩笑一般腼腆地自夸:“我当然是更好的礼物啦。”
丛宣见师小山白皙的脸上有两团浅浅红晕,差点没忍住就伸手摸了上去,还好理智还在。他接过师小山手里的行李箱帮他推进寝室,师小山也就跟在他后面进去。
师小山回来了,丛宣不可能还会想和他待在寝室点外卖,于是他们俩决定去学校对面的商业街吃个饭。
他们戴着同样的帽子出门了。
师小山走在丛宣的身边,总忍不住偷瞄他,嘴角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从昨天晚上打完电话以后他就特别想见丛宣,想到整个节日丛宣都会是一个人,他的心几乎立刻就飞回了学校,于是他毫不犹豫买了今天最早的高铁返回。
现在终于见到丛宣了,和他一起出门去吃饭,与他戴同款的鸭舌帽,同他说说笑笑,师小山兴奋满足得想要大声唱歌、跳舞,又或者是拉着丛宣的手一起狂奔,总之他的心情无比快活。
师小山不能肯定他对丛宣这样的喜欢是否过头了,但他知道他停不下来,并且也将会日趋严重下去。
吃完饭回到寝室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师小山提议,“打游戏吗?”
丛宣说:“好,今天我给你打辅助。”
两人组队进入游戏,师小山选了一个收割型刺客英雄,丛宣就选了一个能够隐身加速和带控制的辅助,方便帮他抓人。
开局师小山的游戏人物升到四级后就开始游走抓人,中路敌我法师正在互相消耗,丛宣就开了隐身躲在河道草丛里,对师小山说:“中路。”
师小山:“嗯。”
丛宣给中路法师放了一个信号,等隐身技能冷却结束后就开了隐身加控制技能迅速贴近对方法师,对方法师没有位移,都来不及交闪现就被控了个结实,师小山点了大招隐身紧随其后,背后几个突刺瞬间拿下一血。
之后他们又依葫芦画瓢去上路抓人。师小山暗自感叹有丛宣的辅助实在舒服,丛宣精准的走位和预判让他几乎一控一个准,他收割人头简直不要太轻松。
一个辅助英雄在丛宣手里仿佛变成一个刺客,他甚至可以预判到对方的闪现位置,继而自己一个闪现接控制直接取得一波小团战的优势。
对方法师在被惨无人道抓死五次后,在全频道发了一句:
[全部]若梦只玩法师:对面辅助真的恶心。
师小山野也不刷了,立刻回复一句。
[全部]从前有座山:再骂辅助,今天把你打到0-10游戏才结束。
丛宣看见屏幕上的这句话瞬间笑了,“小山,你这口气好凶啊。”
师小山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好笑,说:“谁让他说你,我就要针对他,恶心他一整局。”
大概是师小山为丛宣说话引起了疑惑,对方上单问了一句:
[全部]Try、神秘:对面打野带妹上分的?
[全部]别和我玩走位:嘤嘤嘤QAQ我不怎么会玩的,你们别骂我。
……
师小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宣哥你也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丛宣被他感染,也跟着他一起笑。
接着他们自家的下单射手突然也来了一句:
[全部]干掉对面狗:大佬我也会嘤嘤嘤,下把可不可以带我?
[全部]从前有座山:不可以,我只带他。
没有人发现这个“他”字在此处中的性别含义。
丛宣假作不解地看向师小山,“不管你玩辅助还是刺客都有人非想和你组队,怎么一个两个都来和我抢人?”
师小山眨眨眼睛,“反正也抢不走。”
丛宣一怔,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难说的冲动,他竟然觉得有些脸热,清咳了几声。
最终,这局比赛赢得很简单,而对面法师的战绩被师小山完美控制在0-10。
玩得差不多时候,他们俩就背了包去自习室继续学习,学到晚上再一起吃饭、一起回寝,然后继续打游戏、看电影到深夜,趁门禁之前去食堂附近买好几盒烧烤作夜宵,搬了凳子坐在阳台上吃,易拉罐装的啤酒轻轻一碰杯,喝下一大口“啊……”地长叹,靠着椅背对视打一个嗝,不顾形象地放声大笑。
一瓶下肚,师小山已是醉醺醺的样子,他微眯着双眼咧嘴笑。
丛宣看他一眼,“笑什么呢?”
师小山还是嘿嘿笑,“开心呗,高兴呗。”
丛宣:“这就开心了?”
师小山慢吞吞地点头,“对啊,见到你了啊,就、嗯……特别特别开心。”
丛宣正要喝酒的动作停住,他一时没说话。
师小山在酒精的作用下嘀叨嘀叨说个不停,“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不高兴,我心里也不舒服,什么都不想干,就想着、想着,马上回来,陪你玩、哄你高兴。”
丛宣心里一跳,神色难辨地看着凝视师小山,“我对你这么重要?”
师小山大力点头,“嗯!宣哥最重要!”
“……为什么?”丛宣问。
师小山黑色的眼珠滴溜转一圈,傻笑着说:“我不知道,大概……就像太阳升了又落,月亮圆了又缺,就是很自然地发生。”
丛宣:“……”
他心里不断回放师小山说的话,像是无心之说,但却能引起巨响轰鸣。
师小山一脸期待地说:“宣哥,我可以握你的手吗?”
丛宣把手伸过去,师小山把手伸进他的手掌之中,握住后贴着他的掌心蹭蹭,笑呵呵地说:“宣哥,你的手好暖。”
丛宣说:“我体热。”
“嗯。”师小山瞧着他,“和你的人一样。”
在空茫夜色中,丛宣看向师小山一双迷离又专注的眼睛,心中乍起一个念头:吻他。
然而师小山此时困倦极了似的耷拉下了眼皮,嘟囔了一句什么,脑袋一歪就倒进了丛宣怀里。
丛宣僵硬半晌,听着他的呼吸声,小心地环抱住了他,他静坐片刻,把师小山抱起放在了自己床上,给他脱了鞋盖好被子,转身去收拾两人留下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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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师小山第二天从下铺床上醒转时有些怔怔,他对于昨晚酒后发生的事有模糊的印象,他好像……
说了自己想丛宣、想陪他?!
而且趁醉酒占丛宣便宜了!还摸了他的手!
天啊啊啊啊啊啊!!!
师小山头顶冒烟傻坐着,脸变成大红苹果,一动不动。
可他又是怎么睡到丛宣床上的?是丛宣抱、抱……?!
他居然睡死过去就这么错过了?!
师小山的脑袋彻底当机了,激动与懊恼的矛盾心情在他心里撞来撞去。
这时丛宣推开寝室门进来,看见师小山坐在床上发愣,“小山,醒了?”
大红苹果:“嗯……”
丛宣:“头晕吗?”
大红苹果摇摇头。
丛宣揉揉他蓬乱的头发,“不想起就再躺会儿,我去阳台晒衣服。”
丛宣走后,师小山摸摸自己头顶刚才被丛宣碰过的地方,心里终于安静下来。
假期时光总是令人觉得格外短暂,好像是仅仅睡了一觉就从假期开始到了假期结束,而这个难得与丛宣相伴的假期对师小山而言就更是,他都还来不及仔细回味完二人世界的点滴,何昊霖和杜晖已经一人拖着一个大箱子在寝室楼底下冲他们招手了。
学习生活又回到了日常轨道。
当然,也会有惊喜发生。
星期一的体育课结束以后,体育老师说:“下个礼拜上游泳课,不在操场集合,在体育馆门口集合,时间还是一样,大家带好衣服,不要迟到。”
大一没有游泳课,游泳课都在大二,很多同学都忘了,师小山也忘了。
大部分同学都表现得异常兴奋,师小山只剩下一个想法:可以看到丛宣只穿泳裤的样子?!!!
除此之外,师小山还有点担心,自己上课的时候站在游泳池边流鼻血怎么办……
周末的时候他们四个一起去商场买泳裤,师小山全程都保持着一种话很少的状态。
杜晖正挑了两条平角的问丛宣的意见,丛宣比较一下指了其中一条说:“这条弹性更好。”
何昊霖看见还有卖三角的,拿了一条示意他们看,“这个怎么样?”
杜晖邪恶地看了他一眼,“日天同学,你有这个资本穿吗?”
何昊霖领悟他的意思,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向丛宣,“宣哥,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小山你说是吧?”
师小山:“……”
丛宣状似正经地看了看,“这个尺寸有点紧了。”
何昊霖、杜晖瞬间笑得更鸡贼,凑到师小山身边好一阵狂笑,然而师小山还是僵着一张脸。
杜晖奇怪道:“小山,你今天都不说话哦。”
何昊霖:“小山,你怎么脸这么红?商场开了冷气,有这么热吗?”
师小山:“……商场的灯,照得。”
丛宣也注意到他的反常,有些担心地走过来,“不舒服?”
师小山立刻摇头,支支吾吾的,“没有,我、我有点渴,等会儿买瓶水就好了。”
不对劲的回答始终让丛宣放不下心,但他也没有追问。
四个男生买东西还是很迅速,四人都买的是平角泳裤,丛宣选了一件有银色流线边的纯黑色款,略微宽松,师小山跟着他选了一样的。
排队结账的时候,师小山谎称自己落了一个钥匙扣在刚才的地方要去找找,实则是返回去看了一眼之前何昊霖说给丛宣穿的那条,三角的。
他瞥了一眼那条裤子的重点部分……
“这个尺寸有点紧了。”
师小山的眼神飘忽,把自己想到满脸通红,冷静了片刻才转回收银台。
丛宣看他回来问:“找到了吗?”
师小山垂着头小幅度点点,“找到了。”
没人知道,低着头的师小山正在暗想:好想看丛宣穿三角紧绷的……
星期一,体育课。
游泳馆的男生换衣间里,大部分男生的动作都很迅速,把外衣外裤一脱,里面直接穿着泳裤,书包朝柜子里一塞,转身就可以去泳池边集合了。
师小山面朝他的储物柜,慢腾腾地脱衣服,而丛宣就站在他左边,两手一扯就把上衣脱了。
师小山呆呆地看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个画面。
丛宣的身体很结实,腹部肌肉整齐漂亮,肩膀宽阔有力,是师小山最喜欢的那种有肌肉、但不是满身肌肉的类型。
他一时看入了迷,忘记了动作。
丛宣脱下了外裤,里面是泳裤。虽然当时丛宣买的是宽松型,但毕竟不是沙滩裤,此时还是紧贴在他下半身。
没人会在泳裤里穿内裤,丛宣当然也没有。
师小山毫无意识的目光落在丛宣的下半身。鼓鼓囊囊的,即使未勃起的状态也能看出一定的长度,如果完全勃起时,一定……
师小山咽了一口口水。
他的脑中产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荒谬想法,使他的心都震颤:如果丛宣的那根东西插进他身体里,可能会插不下吧……真的好大。
天呐。
师小山你真的是个变态。
丛宣换完衣服发现身旁的人脱了上衣就这么傻站着,原本是无意一瞥,眼神却在师小山赤裸的上半身上流连。
师小山不怎么喜欢运动,总是待在室内,所以他的皮肤和其他男生相比很白,白得晃眼,瘦削,没有太多肌肉,但是也很好看。
他胸前的两个乳头是肉粉色的,此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硬挺起来,在他白花花的胸膛上显得异常诱人,丛宣的眼神自落到这上面以后就再难以移开。
丛宣的喉头滚动一下。
何昊霖与杜晖早就换好了衣服,过来喊他们俩,“宣哥、小山!你俩好了没?”
师小山:!!!
丛宣:!!!
两人做贼心虚似的立刻各自把眼神移开,师小山迅速搞定自己,和丛宣一前一后出了换衣间。
初级的游泳课程都很简单,老师把有基础和没基础的学生划分开,不会游泳的同学先练习憋气和漂浮,会的同学练习自由泳和其他泳姿。
丛宣和何昊霖会游泳,师小山和杜晖不会。
此时,师小山只能内心含泪看着丛宣和其他同学走远。
不和丛宣在一起的游泳课瞬间失去了一大半意义。
为什么他以前不去好好学一学游泳?!
师小山苦闷地在水里进行憋气练习,等到终于憋不住时突出水面。
杜晖关心地看看师小山,“小山,你是不是觉得憋气太难受了,我看你都没精神的样子。”
师小山摇头,“……不是,我很好。”
杜晖:“那就好,来来来,我们比比谁憋气时间长。”
一二三,二人像鸵鸟埋沙一样,又把头沉了下去。
练习的间隙,杜晖满怀向往地看着深水区的同学们,胳膊肘捅捅师小山,“小山,你看宣哥日天他们游得好开心。”
师小山顺势看过去,他能看见丛宣矫健的身体在水中若隐若现,他的手臂一下又一下划过水面。
师小山:“啊啊啊……”他一把抓过杜晖,“快快快,我们继续练!”
杜晖被他扯着无奈地说:“小山,循序渐进你懂不懂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再羡慕也不能这样。”
师小山:“我不羡慕!”
杜晖:“哦……”
进行下一个阶段的漂浮练习时,师小山彻底萎顿了:他漂不起来。
师小山抓着栏杆万分费解,他不重啊,水的浮力还托不起他的重量吗?
体育老师一个一个学生检查过来,到师小山时在他背上拍拍,“放松放松,你这个背这么僵硬哪漂得起来。”
师小山头埋在水下,有苦难言。他真的已经很放松了,但还是像块石头一样,进了水就沉到底。
他觉得自己说不定就是没有学游泳的天赋吧。
老师又去纠正其他同学的动作了,师小山叹了一口气继续练习。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老师又来了,依然是在他背上拍了拍,师小山干脆从水下站起来解释说:“老师我——”
他愣了愣,不是老师,是丛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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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丛宣的手从师小山湿漉漉的、短短的头发里穿过去,问他:“在练什么?”
师小山的表情有些懊恼和不好意思,“练漂浮,老师说我背太僵硬,浮不上来。”
丛宣刚才也看见了师小山埋在水下的样子,“你有点紧张了。”
师小山泄气,“我明明已经很放松了。”
“来,我教你个办法。”丛宣拍拍他裸露的脊背,“你闭上眼睛沉进去,就想像你躺在床上睡觉,不要想别的。试试。”
师小山依言去做,他闭着眼睛,放下身体里的力气,浸入水面时终于真的放松,渐渐漂浮起来。他甚至放松到松开手,脱离栏杆,失去视野时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漂浮到了哪里。
直到有两只温暖的手握在他的腰间。
师小山唰地一下从刚才的想像中脱身,带着满脸的水猛地站了起来,又因受水的阻力一下子没站稳向前倾过去,然后就感觉自己似乎贴在谁温热的胸膛上。
丛宣低头看扑在自己胸前的师小山,他的下巴就到自己的肩膀处,真是恰到好处适宜拥抱的高度。
他假作无意地虚搂着师小山的肩膀,口气随意地说:“我不抓着你,你要漂走了。”
师小山扬起头嘿嘿笑,见丛宣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动作的暧昧,便装作什么也没察觉,还是半靠在丛宣怀里。
丛宣问:“现在会了吗?”
师小山说:“会了!宣哥,你的方法好管用哦。”
丛宣笑笑,一抹他额头上的水珠。
丛宣:“以后我教你游泳好不好?”
师小山点头都来不及,但还是问:“你不去深水区那边游吗?”
丛宣:“你不在那边,不想去,没什么意思。”
师小山闻言又害羞地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两节游泳课转瞬即逝,体育老师吹了声集合的口哨,总结了这节课的内容,以及说明下节课的内容以后就下课了。
因为之后还有课,所以他们都去馆内的公共浴室冲洗一下,换了衣服继续去上后面的课。
师小山从没来过体育馆的室内浴室,因此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这里的浴室没有隔间……仅在每个喷头之间有一堵墙作隔断,算是半开放式的。
所有男生一拥而入,各自找好了位置就开始快速冲洗,公共浴室内立时一片水雾,和一排排光溜溜的屁股。
如果是一般时候,师小山最多会在一开始略微尴尬一小会儿,然后也就很自然了,然而现在的情况是……
丛宣就在他的隔壁。
师小山木乃伊一样把自己的裤子脱了,光着身体站在莲蓬头的水流底下,根本不敢张开眼睛。
可是闭着眼睛使他其他的感官更加清晰,尤其是丛宣那边噼里啪啦的水声。
大家都在洗澡,四处都有水声,唯有丛宣那边的声音好像大得盖也盖不住。
师小山心里异常矛盾,他的确不敢睁开眼睛,但对丛宣隐秘的欲望令他又渴望窥见丛宣的身体。
师小山纠结了好半天,说服自己: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他微微退后一点,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地朝丛宣瞥去,结果却正好和丛宣的视线对上。
师小山大惊,光速弹开目光!目不斜视地盯着正面的那堵墙。
其实丛宣也吓了一跳。
从进入浴室开始丛宣的心跳就很乱,他的眼睛仿佛不受他控制一样粘在师小山身上,无法收回。
师小山在喷头底下冲水,水流从他身体上滚落,流过他的少年脸庞,流过他小小的喉结,流过他深陷的锁骨。
与此同时,师小山的双手在身体上随意地滑动揉搓。
丛宣觉得口干舌燥得要命,他就这么看着师小山,然后,硬了。
两人都各怀心思地洗完了这个澡,走出浴室时正常得如无事发生。
晚上师小山和丛宣去上晚自习,何昊霖、杜晖懒病发作没去,叫他们俩帮忙点到,等到两人九点钟下了晚自习回寝时,发现寝室里就开了一盏顶灯,何昊霖杜晖两个凑在电脑屏幕前,很有摩拳擦掌的样子。
师小山走进来疑惑地问:“你们俩在干嘛?”
“哇靠,你们俩回来得真及时。”何昊霖意有所指地笑,“动作片看不看?”
杜晖坐在凳子上嘿嘿直乐。
师小山一下没反应过来:“?”
丛宣放下书包的手一顿,对师小山说:“黄片。”
师小山明白了,有点尴尬。
杜晖:“小山,你是不是以前都没看过看过这种片?”
师小山:“……看过。”不过师小山觉得,他看过的可能和杜晖他们看的不太一样。
何昊霖在杜晖的胳膊上拍了一把,“我说了小山肯定看过吧。”
杜晖看着师小山啧啧摇头,“小山同学,我还以为你是我们寝室最纯情的,我错了。”
师小山眼神四处乱飞。
何昊霖一看电脑屏幕,“下好了!小山,邀请你一起欣赏一下这个,肯定和你以前看过的不一样。”
师小山哭笑不得。不过他确实有点感兴趣,就顺势走到何昊霖背后去。
何昊霖转向丛宣:“嘿嘿嘿,宣哥你看不看?”
丛宣瞟了师小山一眼,走过去站在他边上,“看呗。”
杜晖说为了更好的看片效果,把顶灯给关了,开了他桌上的台灯。
然后影片就开始了。
是个亚洲的片,一上来男女主角没说两句话就开始脱衣服,“嗯嗯啊啊”的声音在寝室里响起来。
师小山并不关注女人的身体,他在看那个男人。男主角长相还挺帅,但就是太瘦了,两条腿细细长长像两根麻杆。师小山不自觉想,丛宣比他好看多了,身上有匀称的肌肉。
看了能有十分钟,男女主角还是在进行普通的活塞运动,再配上女主角十分造作地娇喘。
杜晖:“换一个换一个,这个也太无聊了。”
何昊霖于是点开了另一个。
这次是个欧美的,直接进入画面的就是一个金发肌肉男,镜头转到房门,接着又走进来一个黑发女人和一个黑发男人。
师小山看出来是3P,应该比刚才那个有意思些。
三人对话几句后正片开始,先是金发男人抱着女人吭哧吭哧地做,女人大叫着,黑发男人就把自己的阴茎插进女人嘴里让她口交,这么弄了一会儿之后,三人交换一下位置继续来一遍。
然而,令四人始料未及的是,打完两炮以后,女主角离开了房间,金发男把黑发男推倒在床上……
师小山:“!”他觉得他这次应该是最快反应过来的。
直到金发男在黑发男的屁股上涂满了润滑剂,把他的双腿架在肩上,直男朋友们终于发现了不对。
杜晖一脸震惊:“这怎么变成俩男的搞了?!”
何昊霖也不明所以:“我哪知道!”
但是也没有人说要关掉,于是画面还在继续。
金发男把自己十八公分的阴茎整根插了进去,黑发男皱着眉,发出喘息。
何昊霖、杜晖皆倒吸一口气。
杜晖:“这个、这个……插进去会痛死吧……”
何昊霖:“……不会插出不干净的东西吗……”
师小山好笑地说:“都会事先灌肠什么的做个清理,你们想太多。”
杜晖默默回头,目光惊疑,“小山,你好像很懂哦?”
师小山这才惊觉自己说了点不该说的,咳嗽两声掩饰道:“这个是生理常识。”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影片里的两个人已经换了体位,改为背入式,镜头拉近了不少。
黑发受翘着屁股趴在床上,特写到他脸上时是一脸享受,嘴里不断呻吟。而金发攻则抬着他的屁股用力挺动,两人的结合处不断发出清晰的啪啪声。
师小山偷偷摸摸觑一眼丛宣的表情,没有厌恶之类,只是一脸难以捉摸。师小山见丛宣看得略专注的样子又有点不舒服:欧美男这么好看吗……我也挺好看的啊……
看完这个片子以后,大概除师小山以外的三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震撼,没有再继续看别的。
杜晖还在向师小山询问“生理常识”问题,何昊霖啧啧感叹,丛宣淡然地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
师小山悄悄观察着丛宣,发现他看完以后还是很平静,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外表平静的丛宣在冷水底下冲了十分钟,才真正平静下来。
他根本不记得片子里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子,只有关于师小山的疯狂幻想充斥他的脑海。
他竟然魔怔地想着,把师小山压在身下,脱尽他的衣服,占有他,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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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啊……”师小山低低地喘气,通红着一张脸躺着,任丛宣吻他的身体。
丛宣一边逗弄他的乳头,一边用阴茎抵在师小山下面的入口摩挲。
师小山的胸膛起伏,难耐地握着丛宣的手臂,“宣哥,弄弄。”
“弄什么?”丛宣明知故问。
师小山:“你插进来,弄我里面。”
丛宣伏上前和他接吻,撬开他的嘴巴吸吮他的小舌头,师小山激动地搂着他的脖子。
丛宣粗大的性器缓缓挺入,直到整根没入,师小山体内紧窒温暖,他们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师小山:“啊……好涨。”
丛宣慢慢挺动:“小山。”
师小山满脸红晕抱着他,丛宣心中爱极,不停地吻他,叫他,“小山,宝宝。”
师小山一只手在他胸前滑动,睁着笑眼说:“老公。”
闻言,丛宣一时凶猛情欲难以抑制,就这么在师小山身体里射了。
……
然后他就醒了。
丛宣睁开眼盯着床顶,感觉到自己裤子里一片潮湿。
他没有动弹,方才梦境中师小山那张陷入情爱的脸,在他脑中来回盘旋。
以及那句……
“老公。”
丛宣闭上眼轻轻叹气,过会儿又忍不住上挑嘴角。
他喜欢师小山,他果然喜欢师小山。
不是一时冲动,不是一时刺激。
丛宣又躺了两分钟,接着拿了条裤子进卫生间去了。
眼看大二上学期已经过去小半个头了,文艺委员一拍脑袋:按照上学期惯例,该办一次班聚了!
于是在班群里征求意见,连续讨论了两天终于拍板:争取周六半天就结束,一切从简,不要搞得太复杂。
师小山性格偏内向,对于此类集体活动不太热衷,听到一切从简是比较高兴的。
周六的班聚从中午的聚餐开始,吃到一点多结束,然后又转战一个桌游馆,馆内还有几个小型影厅,因为他们包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所以还挺舒服。
师小山原本跟着丛宣一起在和其他同学玩桌游,随着某个同学从一堆桌游中找出一套真心话大冒险的卡牌,最后稀里糊涂就变成了这个古老的、好像又永不过时的游戏。
起初围坐在旁边的同学不算太多,但一听说玩的是什么竟纷纷加入,最后一个小圈成了一个老大的圈。
游戏规定真心话和大冒险一轮一次,避免总是真心话没意思。人群中心的桌上放着一小摞滑开的扑克牌,其中一张是大王,抽中的人接受游戏惩罚。
顺时针顺序,第一个同学抽了第一张,游戏开始了。
第一轮抽完,师小山松了口气,他是一张梅花二,他又左转头看丛宣。
丛宣靠近他小声说:“红心四。”
一分钟后所有人亮牌,抽到大王的是他们班体育委员,是个男生,众人一哄而笑,问他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男生说真心话,于是从真心话的卡牌里抽了一张:
你做过的最丢脸的事是什么?
男生尴尬地想了想开始说,“我初中毕业的时候,全班一起出去唱歌嘛,我就在ktv给那个时候我喜欢的一个女孩唱歌表白,唱完所有人都在那喊‘在一起’,结果发现我唱到一半她就说有事先走了。”
听完众人还挺唏嘘,都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感慨。
下一轮又抽到一个男生,大冒险的内容是,让他抓着门朝外大喊三声放我出去。
男主角还没动作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哈哈大笑,这个男生倒是爽快得很,走到店门口抓着门就大喊,声音响得能穿过半条街。
结果这时对面一家店里传来一声怒吼,“一天喊八遍!有完没完!”
男生立刻把店门关上,店内又是一阵持久不散的爆笑。
第三轮终于抽到一个叫黄婉琳的女生,问她的问题是对现场哪位异性最有好感,她羞红了脸,嗫嚅半天才说:“杨丰。”
杨丰正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于是众人不约而同各种挤眉弄眼、起哄架秧子,弄得那黄婉琳一张圆脸涨成了西红柿,头快埋进胸口了。
……
游戏还在继续。
师小山心中很忐忑,他总有种说不出的预感,仿佛某一轮就要抽到他。墨菲定律说,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
一张大王。
师小山盯着自己手里的牌,欲哭无泪,怎么说什么来什么。
何昊霖见状幸灾乐祸,比自己抽中王还激动,拍着大腿说:“大冒险大冒险!小山快抽牌!”
师小山英勇就义般拿了一张,卡上写着:隔着卡片亲距离你最近的异性十秒。
“哦——”
一群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个“哦”字被抑扬顿挫得拖了超长的音。
师小山本人已经石化。
怎么别人都是恶搞类的惩罚,轮到他这里就成这样了啊啊啊!
已经有“好心人”指出了离师小山坐得最近的异性是谁,“啊,是叶语珊!”
叶语珊应该是他们班男生公认的美女了,她长得很好看,瓜子脸,乌黑长发,又纤细又高挑,还很会跳舞。
当这样的美人在话题中心时,总是会引起躁动的。
师小山机械地转头看向他右手边隔了两个人的叶语珊,他和叶语珊不熟,一年多的同学也就只是说过几次话,见面从来只有点头之交,此时的尴尬可想而知。
叶语珊满脸的难为情与为难,也很手足无措的样子。
师小山在众人催促的眼神中正准备硬着头皮艰难开口,却听身边的丛宣先一步说:“不是小山一个人接受惩罚的话,还是问问叶语珊的意思吧?毕竟其他同学也不是游戏道具对吧。”
班长见状立刻出来打圆场,询问叶语珊的意思。
叶语珊咬着嘴唇,飞快地看了一眼丛宣,面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此话一出当然也没人再抓着不放,都同意让师小山重新抽一张牌,师小山松了一口气,结果他随手一抽却是一张真心话的卡牌,大概是不小心混进来的,于是他的大冒险在众人的默认下变成了真心话。
师小山默读卡片上的字:如果你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人,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实在没什么难度,但是师小山还是愣住了。
如果丛宣喜欢上了别人……
师小山只思考了一秒,“我还是会一直喜欢他。”
有人说,“不和对方喜欢的人公平竞争吗?”
师小山笑着摇摇头,“他喜欢的人肯定是个很好的人,我应该祝福他,不能给他造成困扰啦。”
丛宣静默地凝视师小山,心中同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师小山喜欢上了别人,他会怎么办?
大概没办法说祝福就祝福,而是挖空心思去想怎么把他抢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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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班聚过去了三个星期以后,某天在寝室何昊霖突然说了个八卦:
“听说杨丰和黄婉琳在一起了。”
师小山忽然就有种很奇妙的“这算是缘分吗”的感觉,也许没有那一个游戏问答,四年过去,同学关系还是同学关系。
杜晖啧啧感慨,“按我们学校这个男女比例,又有五个男同学注定当单身狗了。”
何昊霖:“为了不成为最后垫底的,赶紧脱单啊兄弟。”
杜晖翻个白眼,“谈恋爱是吃饭那么简单吗,说谈就谈?”
何昊霖把椅子转向丛宣,“宣哥呢?追你的女孩从大一到现在好几个吧,你怎么一点意思都没有。”
杜晖立刻投来八卦的目光,师小山默默竖起耳朵。
丛宣从尽是策划书的电脑屏幕前抬起头,说:“没时间,策划都没写完。”
杜晖:“院学生会又要搞啥活动啊?”
“音乐节。”
杜晖哦了一句,又转回了刚才的话题,改问师小山,“小山你嘞?你热爱单身狗的生活,还是有喜欢的人了?”
师小山心里猛的一紧张,“呃……”
杜晖眼放金光,“我说中了!哇,小山你暗搓搓暗恋谁了?”
丛宣打字的手停住了。
何昊霖投以期待好奇的眼神。
“没有,你别乱猜。”师小山着急忙慌地解释,“我就是从来没想过和谁谈恋爱这个问题,就想象不出来。”除了丛宣。
杜晖:“小山,你意思是说你从来没谈过恋爱?!”
师小山尴尬地摇头,“没有。”
杜晖上下打量他,“小山,按你这外貌条件说不过去啊,是没人追你还是你都不喜欢啊?”
师小山:“之前没遇见喜欢的人。”直到现在遇见丛宣。
杜晖当然没抓住师小山话语里模糊的漏洞,他郑重决定,“小山啊,给你找对象的任务就交给我了,我一朋友在健身房做教练,运动系的你喜欢吗?不喜欢还可以再找别的。”
师小山哭笑不得,丛宣一挪凳子,凳子脚在瓷砖上发出“吱——”的刺耳声音,他转头朝杜晖说:“等你先脱离单身狗的队伍再替小山操心吧。”
杜晖:“……”
师小山、何昊霖:“……噗哈哈哈哈。”
周二下午,篮球社的日常训练赛,师小山照常屁颠屁颠地跟着丛宣,去当一个有专业素养的拉拉队员。
到了室内篮球场以后,师小山发现郝嘉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一个人坐在后几排,也不见她和她男朋友聊天。
师小山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嘉姐。”
郝嘉闻声抬头,“小山啊。”
闲谈几句后,师小山犹豫一下说,“嘉姐,你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怎么了?”
郝嘉愤愤地说:“和廖秋泽那傻子吵架了。”
师小山面露担心,郝嘉却挥挥手说,“不过没事啦,我们每个月都得吵几次,我就是现在挺郁闷的而已。”
师小山放心了。
郝嘉突发奇想,“小山,你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师小山当然点头答应。
路经球场,场上比赛还在进行,师小山正想着怎么和丛宣打个招呼,郝嘉就大声喊了一句:“丛宣!借你家小山用用!”
师小山不知道郝嘉怎么会冒出这样一句玩笑话,登时低着头掩饰自己不自然的表情,也不敢猜测听到这话的丛宣会作何反应。
郝嘉拉着师小山出校园,去了学校隔壁一个环湖的湿地公园。
偌大的公园此刻没什么人,安静得似乎只有鸟鸣和风声,已经入秋,红枫铺了满地。
两人走在嘎吱嘎吱的树叶上,郝嘉把她和廖秋泽之间一堆鸡毛蒜皮、不如意的事向师小山说了一大通,总算是舒服了,再也不见刚刚那副心情阴郁的样子,霎时神清气爽。
几分钟以后郝嘉收到廖秋泽的短信,问她在哪里,怒气已经消散的郝嘉随手回复了他。
他们俩又慢慢转悠到桥上,郝嘉靠着栏杆停了下来,神神秘秘地盯着师小山,“小山,我总是觉得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师小山原本就不擅长说谎,这会儿更加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纠结又纠结,还是低低“嗯”了一声。
郝嘉放出炸弹,“是丛宣吗?”
师小山惊讶到说不出话,“嘉姐,你怎么……”
郝嘉似笑非笑的样子,“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哦。”
师小山依然难以置信,“可是,嘉姐你是怎么想到丛宣的?”
郝嘉说:“小山,你看丛宣的眼神和别人都不一样,对他的态度也不一样。”
郝嘉这么一说,师小山立刻像条晒脱水的鱼干,瘪了下去,半天才说:“有这么明显么……”
郝嘉:“除了我还有人和你说过吗?”
师小山摇头。
郝嘉:“那不就是了,其实一般人也不会平白无故就朝这方面想的。”
师小山转脸看她,脸上写着: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郝嘉:“这还用问吗,我不是一般人啊。”
师小山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郝嘉给出的解释实在合理。
桥下的河里缓缓游来两只灰毛水鸭,晃晃悠悠嘎嘎两声。郝嘉和师小山两人都俯身趴在栏杆上,看着那两只水鸭扭着屁股穿过桥底。
郝嘉好奇地问:“小山,你喜欢丛宣什么?”
师小山不好意思地一笑,“一开始是觉得丛宣很帅,所以对他有了好感。”
郝嘉表示理解,“外表也是个人的一部分,喜欢一个人当然会关注他的外在。还有呢?”
师小山又说:“和丛宣接触的以后就觉得他这个人有数不完的优点,学习努力,能力强,对人很热心包容,性格爽快,嗯,总之多得说不完。”
“但好像,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觉得他很帅。”师小山说着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是那种帅,就是……他笑一笑,或者他看着我,我就觉得心里融化了。”
郝嘉看向师小山,心想他应该从来没发觉自己说起丛宣时的神情,否则他一定会认识一个新的自我。
有些话未必是真理,但不妨碍它言之有理,就比如:世上最难掩盖的三件事,咳嗽、贫穷和爱情。
郝嘉问他:“你打算表白不?”
师小山一愣,然后说:“应该,会吧,以后可能会吧。”
郝嘉面向师小山,认真地说:“如果你准备好了,一定要告诉他。不管怎么说,都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嗯。”师小山也郑重点一下头。
他们从桥上走下来,沿着湖边溜达,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在叫郝嘉的名字。
“嘉嘉!”
两人闻声回头,是廖秋泽和丛宣。
郝嘉费解地问:“你们怎么来了?今天这么早就结束了?”
走到近前,丛宣自然地把手中一杯牛奶递给师小山,“没结束,只是我们队的前锋一心只有女朋友,没心思打球。”
廖秋泽也递给郝嘉一杯奶茶,把郝嘉牵到一旁低声哄她去了,剩丛宣与师小山四目相对。
师小山吸了一口热牛奶,问:“宣哥你怎么也来了?”
丛宣说:“我最捧场的观众都不在,我打得也没劲。”
师小山埋着头低笑。
没过一会儿廖秋泽和郝嘉就亲热地牵着手走过来了,郝嘉不太想立刻回学校,提议道:“天气不错,我们环湖骑车吧?”
众人都没意见,于是他们租了两辆双人车,郝嘉和师小山一样坐在后面的位置上,她对坐在丛宣身后的师小山别有意味地眨眨眼,师小山领会一笑。
秋意凉风扬长而过,擦过少年人的脸颊和衣角,吹过青黄草地,卷起落叶呼啦啦扑腾。
师小山慢慢蹬着脚踏板,握着车龙头,面前是丛宣宽阔的背脊。
他的心中又踏实又安定,产生一种与丛宣的距离如此之近的感觉。欢愉的情绪萦绕着他,使他不禁小声哼着歌。
丛宣听见了,侧头问他:“唱的什么,好耳熟,想不起名字了。”
师小山说:“周杰伦的《简单爱》。”
丛宣说想起来了,于是师小山继续哼唱:
“我想带你骑单车
我想和你看棒球
想这样没担忧
唱着歌一直走”
丛宣哼哼着接上: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
你靠着我的肩膀
你在我胸口睡着”
两人的声音渐渐融合在一起:
“像这样的生活
我爱你 你爱我
……”
云淡风轻,车轱辘从枫叶堆上碾过去,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师小山想着,他们现在有单车,希望以后也能有简单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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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加上今天,师小山已经有连续四天没有和丛宣一起吃中饭或者晚饭了,这段时间为了院里要办音乐节的活动,丛宣忙得脚不沾地。
中午,他们三个人在食堂吃饭,聊到丛宣时何昊霖说:“我有种预感,宣哥的春天来了。”
“噗。”杜晖一口饭差点喷出来,“你梦里的预感吧?”
何昊霖停下筷子说:“我会说没有根据的话吗?我这两天不是社团有事总跑活动中心么,院里音乐节就在那边三楼排练,我去了三次,其中两次都撞见宣哥和一女孩有说有笑,你们猜是谁?”
杜晖追问:“谁啊?”
何昊霖也不卖关子,直说道:“叶语珊啊!她也是学生会文艺部的!”
杜晖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说我真忘了,小山你也不记得吧?”
师小山表情呆滞,机械地摇摇头。
杜晖挤眼睛:“你看出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了?”
何昊霖:“反正我看他们关系挺不错的样子,貌似他们俩是音乐节的主持人吧,所以经常在一起对词,借工作之余发展点超同学友谊嘛哈哈哈,你们懂的。”
杜晖嘿嘿笑,“等过几天可以旁敲侧击问问宣哥,我觉得他们俩郎才女貌,还挺搭的嘛,小山你说对吧?”
“……啊?”师小山还是一愣一愣的。
杜晖看他一眼,“小山,你怎么一副吓傻的样子,有这么吃惊吗?”
师小山艰难地扯扯嘴角,“没有啊……你刚刚问我什么?”
“问你觉不觉得宣哥和叶语珊在一起还蛮搭配的?”
不觉得。
师小山有点笑不出来,他停顿片刻说:“叶语珊……有点矮吧。”
何昊霖却插话说:“叶语珊在女生里算中等高挑的了,而且找女朋友又不是找男朋友,找那么高也不合适啊。小山,这种身高差你就不明白了吧。”
师小山没接话。
他明白,他当然明白。
杜晖猛地一拍桌子,把何昊霖吓一跳,“你干嘛啊!”
杜晖:“我突然发现,宣哥说不定真喜欢叶语珊!”
何昊霖:“说说说。”
杜晖:“之前班聚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你们记得吧,小山不是抽到要亲叶语珊吗?当时小山都没说话,是宣哥先反对的哎!”
何昊霖、师小山:“!!!!”
何昊霖:“我还以为宣哥给小山解围来着,没想到啊!”
师小山一颗心仿佛置于陡峭的悬崖边,就差些许就要跌落进深渊。他也满心欢喜地认为是丛宣在帮他,可如果……如果不是呢?
师小山眼眶一阵酸涩,他慌乱地端起餐盘站起身,“我吃饱了,走吧。”
杜晖:“啊?好哦,走吧。”
何昊霖与杜晖略有些摸不着头脑,发觉师小山有些不对劲地样子,不过没有深究。
师小山精神恍惚了一整天,异常沉默,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颓丧。
何昊霖、杜晖都关心地问他怎么了,师小山只是说昨晚很晚睡,导致一整天都很困,所以没什么精神。
不擅长说谎的师小山这时却能说出一个合理的谎言。
晚上丛宣又是很晚才回寝,何昊霖与杜晖两个人就贼兮兮地盯着他,搞得丛宣一头雾水,“你们俩干嘛?”
何昊霖装模作样地拍拍他,“宣哥,总感觉你最近春风得意啊。”
杜晖也接口说:“而且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啊。”
丛宣懒得和他们打哈哈,只关心正在睡觉的师小山,“小山怎么就睡了?”
杜晖:“小山说他昨晚睡太晚,困得不行就早点休息了。”
丛宣点点头正要说话,摆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生怕吵着师小山,迅速接起来开门走出寝室去接听。
杜晖与何昊霖对着他的背影嘀嘀咕咕感叹。
杜晖:“我看到他手机来显了,叶语珊。”
何昊霖:“啧啧啧,这刚到寝室就开始打电话。”
杜晖:“看来宣哥谈起恋爱估计也是一个样。呵,男人。”
上铺的被子扭动了一下,窝在里面的师小山还没睡着,他也根本睡不着,倒是把下面的对话听了个完全。
丛宣是真的喜欢叶语珊吗?是真的吗?
师小山一想到此就忍不住自嘲地笑,是与不是又怎么样呢?即使不是叶语珊,也还有白语珊、王语珊、周语珊,总之八成不会是他师小山。
叶语珊对他而言本来只是一个普通同学,而此时师小山却仿佛出于本能在厌恶这个人,这当然是一种很不堪、很不应该的情绪,可是师小山却偏偏无法控制。
他很想做个,破坏王子公主美好爱情故事的恶人。
啪。
熄灯了,寝室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师小山蜷缩在被子里,手指一抹眼角。他对自己说:睡觉吧,明天太阳还是会升起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师小山觉得自己似乎也在变得麻木,然而当他听说叶语珊在众人面前送了一样什么礼物给丛宣时,他心上的沉闷钝痛依然还会加重。
面对丛宣,师小山仍旧是从前的态度,因为他的感情并没有改变。
只是,以后丛宣还需要他多余的关心吗?师小山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音乐节的彩排,丛宣不得不把周二下午的社团活动给推了,师小山就自己待在寝室看书。
临近傍晚的这场雨下得猛烈又突然,师小山看到下雨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丛宣带伞了吗?
他去看丛宣的桌子,果然看见他的伞放在架子上,他干脆书也不看了,想去活动中心给丛宣送伞,顺便给丛宣发了个消息告诉他。正好何昊霖也要去那边,两人就一起出门了。
走到离活动中心大门还有一小段路的时候有几个人推门走出来,师小山停下了脚步。
撑着伞站在师小山身边的何昊霖也看见了,打趣地说:“亏小山你还给宣哥送伞,人家早就有护花使者咯。不对,我说反了吧?”
师小山手里握着丛宣的伞,而丛宣头上撑着一把淡紫色的伞,叶语珊站在他旁边,他们在一把伞下。
何昊霖见状说:“小山,那我走咯?你也回寝吧,我们假装没看到他们哈哈。”
“嗯。”师小山应了一声。
何昊霖朝左边走,师小山也转身,按原路返回。
这场雨下得真大,真冷。
师小山慢吞吞地走在路上,觉得手脚一片冰凉。
整个天空的大雨狂乱倾落,师小山的脸上和心里也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大概是因为他的伞哪里有个小洞吧,又或者是风太大,所以把雨水都吹刮到他脸上去了。
如果明天就是一个晴天,地上的雨太阳晒一晒就蒸发了,脸上的雨纸巾擦一擦就没了,可是心里的潮湿要多久时间才能褪去?
师小山回到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也幸好只有他一个人。
他把门锁上,窗户窗帘都拉上,灯也不开,就在昏暗的寝室里坐在自己桌前,打开电脑,找到一部他每每看起都觉得幸福美满的老电影,点了播放。
……
“If your feelings are still what they were last April
tell me so at once. But one word from you will silence me for ever.”
“小山,一千米不要担心,我会跟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跑。”
“If
however
your feelings have changed……I would have to tell you.”
“我正好想到你了。”
“I love……I love you.”
“十一的假期真长,还要隔六天才能见到你。”
“I never wish to be parted from you from this day on.”
“你不在那边,不想去,没什么意思。”
……
师小山木木地看着桌上那一小摊水渍,心下一片空荡。
他恍如后知后觉,低头伏在桌上,闷声呜咽地哭,胡乱地抹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人世间所有的美好与希望,并不能共享啊。
所有甘甜爱恋,转眼即成锋刀利刃,令你伤痕累累。
师小山的手机嗡嗡震动,他从泪眼中看到一片模糊的手机屏幕上的两个字:宣哥。
他犹豫不决很久,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
丛宣的声音传来:“小山,我才看见你的消息,不用给我送伞了,我边上有其他同学带了伞。”
师小山:“……嗯。”
丛宣又说:“今天晚上约了一个同学一起吃饭,吃完饭应该还是会挺晚到寝室的。”
丛宣说的同学是叶语珊吗?他们会一起吗?
想到这里,师小山的眼里又积起眼泪,他努力抑制着,有些哽咽地应声,“好。”
丛宣立时听出了他声音里含混的哭音,急切地问他:“小山,你怎么了?”
师小山:“我……”
丛宣的一句话令师小山的防线全数崩溃,他本来可以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仅仅只是因为一句“你怎么了”,他就突然觉得整颗心都崩塌了。
人在最难过的时候,最怕这一句“你怎么了”。
师小山断断续续地抽泣,他终于忍不住抽噎着对丛宣说:“宣哥,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和她吃饭,可不可以回来陪我……”
听到师小山在哭,丛宣脑中再装不下别的,他立刻说:“小山乖,等我,我马上回来。”
师小山挂了电话,心里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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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丛宣急得只和部里其他同学打了声招呼,匆忙借了把伞就立即赶回寝室。
他一路狂奔回到寝室楼下,雨伞撑着和没撑也并无区别,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就这么一副极其狼狈的样子出现在师小山面前。
师小山看见他时也是一惊,话都来不及说,就要去给他拿毛巾。
丛宣关上门,伸手拉住他说:“别走,先告诉我你怎么了?”
师小山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哑着声音说:“宣哥,我想和你说一件事,你听完以后……不要讨厌我。”
丛宣握紧他的手,“我不会,你说。”
“……我喜欢你,是那种喜欢。”师小山的眼睛一眨,落下两行眼泪,声音有些发抖,“我、我不是想给你造成困扰,我只是、我就是……”
他说不下去了,眼泪越掉越多。
他立在原地,仿佛在接受谁的审判。
丛宣怔住,登时就红了眼圈,他上前一步将师小山拉入怀里,紧紧抱着,“小山,我也喜欢你,也是那种喜欢,别哭。”
师小山在丛宣怀抱中无法回神,他揪着丛宣的衣角紧张地问:“真的吗?”
丛宣放松手臂,师小山却瞬间把他衣服抓得更紧,一句话也不敢说。
“师小山。”丛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一手微抬他的脸,亲在他的嘴唇上。
师小山慢慢环住丛宣的腰,闭上眼睛,两人接了一个吻。
唇分时,丛宣的手还在师小山脸颊旁轻轻抚摸,师小山依恋地蹭蹭他的手掌,四目而对,眼中情意相通。
丛宣凑上前,以额头相抵,“小山。”
师小山:“嗯。”
丛宣搂紧他的腰,师小山痴痴的眼神在丛宣脸上游移,他问:“再亲我一下好不好?”
丛宣也想吻他,于是从善如流给他一个长吻,不再仅是唇瓣摩挲,而是侵入到他的唇舌,和他的舌头肆意绞弄,吸吮他柔软的嘴唇。
师小山几乎摒住呼吸迎接丛宣的吻,他的双手不自觉搂着丛宣的脖颈,使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得更近,仰头努力学着回吻他。
这一个吻持续了很久,丛宣终于退开,两人嘴唇上尽是水渍,鼻间喷出粗重的喘息。师小山却又追过去啄吻丛宣的唇,伸出舌头轻舔他的唇缝,丛宣反过来狠狠吻他,二人迅速又再次纠缠在一起。
合合分分,很久以后才终于停下来。
师小山埋头在丛宣肩膀上,幸福地说:“我想每天都和你接吻。”
丛宣心中震颤,对他的喜爱多到难以言说,抱紧师小山,在他脖子上亲了亲,又含住他的耳垂,爱恋地挑逗。
“啊……”师小山敏感地喘了一声,耳朵发麻,腿也有些软。
丛宣下身早已有了反应,听到师小山的声音令他情欲更盛,克制地想后退一点。
师小山紧挨着他,对两人之间的变化一清二楚,他抬起脸看着丛宣,满眼纯然信任,“宣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这无疑是直白的邀请。
“不是现在,也不是这里。”丛宣忍耐地亲亲师小山的眼睛,“我们先去吃晚饭,我去换个衣服,你去洗洗脸。”
师小山乖乖点头,转进浴室里去。
他搓着毛巾的动作慢得出奇,视线落在镜子里自己的脸上,眼神飘忽,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只是在做梦。
然而这时丛宣已经换好衣服也进了浴室,他从身后拥着师小山,嘴唇在他脸上落下,“要我给你洗吗?”
师小山的脸上猛然升起红晕,如此肯定这一切不是他的梦。丛宣的身体温热,怀抱踏实,嘴唇柔软,贴在他脸上很烫。所有所有都是真切发生的。
师小山凝视镜子里两个抱在一起的人,腼腆又满足地笑了。
他们随意去了一家餐厅,刚坐下点完餐丛宣就收到了学生会那边的电话,丛宣就和那边认真解释了几句,请好了假,说晚上不过去了。
师小山问:“不去没关系吗?”
丛宣抓着他的手抚摸,“不要紧,反正我的任务也就快结束了。”
师小山:“你不是主持吗?”
丛宣:“本来是的,不过后来我给推了,主持事情太多,一天下来我都抽不出时间和你说话,所以就换了别人,我只是负责策划。”
师小山呆呆的,“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和叶语珊一起主持……还以为你说不定喜欢她。”师小山难为情地说。
丛宣:“所以下午才哭了?”
师小山沉默几秒,“我下午和昊霖去给你送伞,看见你和叶语珊一起走了,我……”
丛宣紧扣他的手,“没有下次。”
顿了顿,丛宣突然说:“我以后天天都带伞。”
师小山被他给逗笑了,蹭蹭他的手心,“我现在不会误会了,以后也不会。”
晚饭结束,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师小山拉拉丛宣的手,“回学校吗?”
丛宣牵着他的手,“还想去哪儿走走,去看电影?”
师小山咬咬嘴唇,声音低至不可闻,“去开房吗?”
丛宣看着他的眼神瞬间变换,“走。”
他们找了学校附近一家环境最好的宾馆,丛宣神色自如地在前台开了一间大床房,师小山微红一张脸,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丛宣拿了房卡开门,让师小山先进门,又把房卡插在取电槽里,室内一片明亮。但丛宣却又把顶灯关了,只开着廊灯。
噼,啪。
灯关了又开,下个瞬间师小山就感觉到丛宣从背后抱住了他,细密的吻落在他颈间。他在丛宣怀里转过身,圈着他的腰和他吻在一起。
师小山喘着气说:“我去洗澡,等会儿再……”
丛宣松开手,“去吧。”
师小山进浴室洗澡,把自己从里到外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又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支凡士林。
他临出门前放进口袋里的。
师小山挤出一些在手指上,探向自己身后。他没做过这个,但是丛宣应该对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性爱更不了解,所以他还是做点准备工作吧。
师小山洗的时间有些久,丛宣倒是洗的很快,他出来时师小山穿着单薄的衣服盘腿坐在床上,出神地注视窗外。
丛宣坐到他身边将他揽在怀中,“在看什么?”
师小山靠在他胸前,眼神亮晶晶的,“没看什么,在想我以前做的梦。”
“什么梦?”
师小山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梦见和你在一起,你会走过来抱我、亲我。”
丛宣刮刮他的脸,“我也梦见过你。”
师小山好奇,“梦到我什么?”
丛宣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盯着他晕红的脸说:“梦见和你做这种事。”他说完就低下头吻住师小山,手从他的衣服底下伸进去,从他的腰往上。
师小山受刺激地抬了抬腰,感觉到衣服被掀起来,丛宣的手正拧弄他的乳头。
丛宣的吻逐渐向下,落在他的脖颈,又落在他胸前,一边乳头被湿热口腔包裹住。
“啊!”师小山难耐地张嘴喘息,胸膛起伏。从未有过的体验叫他霎时头晕目眩,此刻最清晰的感触就是被丛宣含在嘴里的地方,滚烫且潮湿,丛宣的舌头绕着他的乳头重重地舔,并用牙齿轻咬。
师小山双手无力地搭在丛宣肩上,想让他对自己做更多更多。
丛宣褪下师小山身上所有的遮蔽物,任他全身赤裸地躺在自己身下。他的身体光洁瘦削,四肢修长,他的眼睛里尽是懵懂的情欲,下身已经硬起。
丛宣握住师小山的性器缓缓摩擦,前端流出的滑腻液体透在他的手掌中,师小山耐不住似的不断叫他。
“宣哥,宣哥……”
丛宣低身去亲他,“嗯,小山舒服吗?”
师小山自发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向他靠过去磨蹭,“舒服。”
丛宣一手托着他的脸深吻他,一手不停地刺激他的性器,拇指略微用力擦过他的龟头,套弄的速度不断加快,师小山顶不住被这样弄,脚趾都蜷缩着,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射在丛宣手里。
他大口喘气,看着丛宣坐起身把自己的衣服也全部脱去,散发炙热的雄性躯体下一刻又将他笼罩住。
他盯着丛宣的阴茎看得口干舌燥,粗长硬挺,笔直地翘起。师小山翻过身把丛宣推倒在床上,渴望地看着他,“宣哥,我想……舔你那里。”
丛宣半坐起身,敞着腿,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愈加富有侵略性。师小山趴在他双腿间,抬高屁股,低头张嘴含住了阴茎的前端,男性身体特有的味道充斥在他口中,只要想到这属于丛宣,师小山就觉得无比迷恋。
他用上舌头含吸嘴里的硬物,细细舔着性器上的脉络。丛宣一手轻轻抓着他短短的头发,嘴里发出几声低沉的喘息,师小山听见他这声音就又硬了。他无暇管自己,只专心地给丛宣口交,慢慢把那根东西吞到最深处,一下又一下地吞吐,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从他嘴角流下来。
仅是这个画面给丛宣带来的感官刺激就超过了一切,他的阴茎在师小山的嘴里抽插,把他嘴唇都磨得红肿。师小山口中湿热窄小,滑软的舌头舔着他,丛宣要用上所有自控,才能不蛮横地按着他的头用力插进去。
丛宣感觉到自己的下身一涨一涨,有要射精的感觉,就摸摸师小山的脸,把自己的阴茎抽了出来。
师小山却立刻拉着他的手说:“宣哥,射在我嘴里吧。”说着就张开嘴等着他。
丛宣几乎忍无可忍,粗鲁地插进他口中,按着他的脑袋来回几下,全部射了进去。
师小山跪坐在床上,丛宣在师小山面前伸出手掌,师小山会意地把精液吐在他手里,丛宣搂过师小山,把精液抹到他身后,却惊讶发现他那里已经是一片湿软。
丛宣亲着他的嘴问:“自己弄过了?”
师小山红着脸点头,“我带了护手霜,洗完澡以后涂了一点。”
丛宣:“在哪儿?”
师小山从床尾的外套里翻出一支凡士林给他,丛宣在手上挤了不少,单手把他搂进怀里,一根手指伸进他的后穴,师小山立即敏感地抖了一下,挺起腰把丛宣抱得更紧。
丛宣又伸入第二根手指,在他紧窄的后穴里缓慢抽插扩张,因为担心他会不舒服,所以同时又温柔地和他接吻安抚他。等到三根手指也可以顺畅出入时,丛宣把师小山抱坐在自己身上,又给自己下身抹上凡士林,托着他的屁股,性器抵在入口处摩挲。
师小山像只树袋熊一样紧抱着丛宣,感觉到他触在入口处的热烫硬物,内心紧张得不行。
丛宣:“乖宝,我要进去了。”
师小山的心发烫,他埋头在丛宣肩膀上,“嗯,进来。”
丛宣慢慢地挺入,师小山的后穴逐渐吞下他半根阴茎,亲昵地裹着他。
“啊……”师小山颤抖地呻吟,丛宣的性器占据了他的体内,并且还在一寸一寸深入,这种体会使他觉得又难堪又幸福。
丛宣以为他不舒服,“痛吗?”
师小山摇头,他怎么可能会说痛,“不痛,很涨而已。”
丛宣抚摸着他的光滑裸背,含咬他的乳头给他快感,同时下身猛的又进去了一大部分。
师小山立时绷紧了双腿,仰着头带着泣音呻吟,“啊!宣哥,顶到了……啊……已经到最里面了……”
“嗯,乖宝里面好热。”丛宣不再动了,仍是玩弄他的乳头,给他适应的时间。
师小山的手朝后摸,“你全进来了吗?”他摸到两人下身相连处,发现两人之间仍有一小截空隙。
丛宣亲他的脖子,“等会儿你适应了我再全进去。”
师小山低下头找到丛宣的嘴唇,情难自抑地吻他,丛宣开始缓慢抽动,托起师小山的屁股一下又一下地干他,师小山在两人下体的摩擦中渐生出快感,眼神涣散地伏在丛宣身上呻吟,声音里带着明白的情欲。
丛宣见状加快了速度,顶弄得力度也越发凶猛,到深处时正顶在师小山体内的敏感处,激得他高声叫了一句,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丛宣知道他这里的感觉最强烈,就更加重了几分力气,把师小山干得一边哭一边呻吟。
师小山从未觉得身体有过如此失控,仿佛他整个人只受丛宣支配,他恍惚感觉到了极限,然而下一刻又觉得有更甚的快乐,跌入无止尽的欲海中。
在一浪又一浪汹涌的情潮里,师小山早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射了出来。他被丛宣放倒躺下,双腿大张架在他肩膀上,师小山觉得羞耻极了。丛宣握着他的腰,鼓胀阴茎又挺了进去。
师小山:“啊……”
丛宣温柔地进出,问他,“乖宝,我全进去好不好?”
师小山迷乱地点头,似乎听见丛宣这么叫他就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
丛宣就着这个姿势深入到他身体里,插了一会儿后俯下身,纠缠地吻他,互相交换唾液,在师小山沉迷于亲吻时猛的将自己全根挺入,两人下体再无缝隙贴合到一处。
师小山:“呜——”丛宣的那根东西实在太粗长了,全部进来时令师小山一瞬间感觉到了窒息,他在亲吻中呜呜咽咽地哭。长腿从丛宣肩头滑落,分明身体里已经涨得像要被撑破,可他的双腿仍然不自觉紧缠在丛宣背后,把他压得离自己更近,性器进入得也更深。
师小山在窒息的快感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爱。
丛宣半跪着,抱着吻他,把阴茎插进他体内。师小山完全敞开身体,流着眼泪回应他,嘴里不断呻吟。
他们一起到达了高潮,丛宣把精液都射进师小山身体里,师小山射出的精液乱七八糟地摊在他的小腹上。
丛宣喘着粗气看着师小山,师小山也红着眼睛看着丛宣,没人说话,两颗脑袋凑近,他们又接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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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去洗澡?”丛宣问。
师小山抱着他的腰摇头,“好累,不想动。”
丛宣换了个姿势搂着他,下身还没抽出来。
师小山用脸蹭蹭他的皮肤,“别出去,就在我里面。”他喜欢这种赤裸着和丛宣肌肤相亲的感觉,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隔阂,温暖的皮肤相贴,非常亲近。
丛宣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搂着他的手在他背部来回抚摸。
师小山的手在丛宣的胸膛上划来划去,他问:“宣哥,你喜欢我什么?”
丛宣:“说不清,我只知道我看不见你就想找你,看见了就高兴。”
师小山想着,他和丛宣竟然是一样的,是因为所有的爱都是相似的吗?
师小山又问:“我以后是你男朋友了吗?”
丛宣直视他,摸摸他的脸,微微一笑说:“你是我老婆。”
师小山脸一红,原本还想问的什么问题忽然变得无关紧要。他喜欢丛宣用这个称呼叫他,似乎他们之间有了更为紧密的、不能割断的关系。
丛宣:“老婆,还要问什么。”
师小山突然想到,“这么晚还没回寝,昊霖他们估计要打电话问我了!”
丛宣:“等下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说我带你出去了。”
师小山:“去干嘛?”
丛宣张口就来:“看音乐节彩排,结束以后又去看夜场电影了。”
师小山点点头,其实他还从没有去看过夜场电影,有点期待和丛宣去一次。丛宣光看他表情就说:“我最晚一次看到了十点,午夜场没去过,下次我们一起去看。”
师小山又想到一件事,“明天要早点起回寝室,八点还有课。”
丛宣:“你睡你的,我会叫你起来。”
师小山偷笑,“不是我叫你起来吗?”
丛宣故意在他体内挺动一下,“你今晚这么累,怕你醒不了。”
师小山一声轻喘,“没事,我定个闹钟就行,你多睡会儿。”
丛宣摸他的头发,看见他的眼睛半睁半阖,把头靠在他胸前没了声音,“困了?”
师小山迷迷糊糊点头。
丛宣亲一下他的眼皮,“睡吧,我给你洗澡。”
师小山在丛宣柔和的声音里睡过去,对于丛宣抱着他去浴室给他洗澡的事一无所知。
他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宾馆的窗帘遮光性很好,清晨的光也只泄露了些许进室内,映在房间里的地毯上,映在洁白的被子上。
师小山在朦胧间醒转,尚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但是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顶进来。
“老婆,醒了吗?”
师小山终于略略清醒,他睁开眼看见丛宣放大的脸,下一刻就和他吻在了一起,而丛宣的硬挺性器正在他身下进出。
师小山:“啊!宣哥……”
师小山仰着头,自己的下身也受刺激硬着,他想探过手去摸一摸,却被丛宣把两手摁在头顶。
“别摸,我想把你插射。”
刚清明一点的头脑又被身下丛宣凶猛地操干给撞散,师小山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他像一条搁浅的鱼,嘴巴一张一合地呻吟。
他的双腿被丛宣折得完全敞着压在胸前,柔软后穴接受着粗大阴茎的挞伐,一下重过一下地深入,每次都是整根没入,能听见下体亲密相撞的啪啪声。
丛宣找到师小山的敏感处碾弄,甚至换着角度深深浅浅地摩擦,师小山忍受不住地高声喊他的名字,后穴内不受控制地缩紧。
丛宣被他绞得极舒服,下身的动作更加猛烈,用力地仿佛要顶穿身下的人。
师小山承受不住,扭动着叫他,“宣哥,宣哥……我想射,啊!”说着又被丛宣狠狠一插,激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丛宣腾出一只手盖住他整个龟头,不让他释放,但是身下的力道却一点也没停。
师小山:“呜——宣哥……”
丛宣舔舔他的眼泪,又辗转吻他,哑着声音说:“乖宝,叫老公。”
师小山抱着他乖乖地说:“老公,让我射。”
丛宣得寸进尺,“老婆,再说点好听的。”
师小山脑中空白,被他干得失去所有思考能力,“说……啊!说什么?”
丛宣:“说要老公的大鸡巴干死我。”
师小山极端羞耻,眼泪流个没完,又被丛宣故意捏了一下阴茎,他凑过去亲丛宣的嘴巴,带着哭音说:“老公干我,要老公的大鸡巴干死我,啊!”
丛宣从他嘴里听到这话,激动得性器更粗壮,握着他的腰猛地顶进去,又抽插了几十下,终于放开师小山,按住他的腰撞进去,精液一股又一股射在他后穴深处。
师小山:“啊!”他脱力地呻吟着,也射了出来。
一切结束之后,丛宣把他搂过来,师小山迷恋地与他接吻,恍然以为刚才的性爱只是一场梦,又或者现在才是梦,叫人无法分清。
丛宣给师小山清理好,接着要给他穿衣服,师小山还有些回不过神,就倚在丛宣怀里任他摆弄。
直到衣服穿完了师小山才发现,这不是他昨天穿的那套。
师小山:“宣哥,你回寝了?”
丛宣替他拉上外套拉链,“嗯,从你柜子里拿了两件干净衣服,我把书包都带来了,我们退了房直接去教室就行。”
师小山:“你几点起的?”
丛宣:“六点,你睡得像小猪。”
师小山心中熨帖,箍着他的脖子献吻,丛宣摁着他的后脑勺投入地亲他,两人差点又倒回床上去。
丛宣克制地抱着师小山,“老婆起床吧,我早餐都买好了。”
师小山贪恋窝在丛宣怀里的感觉,蹭了蹭他才终于下了床。
二人姗姗赶到教室,杜晖朝他俩招招手,丛宣拉着师小山的手腕,到他旁边预留的两个位置坐下。
杜晖:“你们俩极其不道德,竟然两个人偷摸出去玩!”
何昊霖也不玩手机了,立即附和说:“我深刻谴责你们这种行为,没有一点寝室集体意识!”
杜晖:“是不是兄弟了!”
何昊霖:“算不算朋友了!”
师小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是又很想笑,他说:“是是是,你们说的有道理,我们一定虚心接受。”
丛宣:“死不悔改。”
师小山一个没憋住,笑得不停抖,微靠在丛宣身上。
何昊霖怒目而视。
杜晖咬牙切齿。
丛宣泰然自若,“上课上课。”
杜晖对丛宣的脸皮之厚无可奈何,转头去看师小山,惊奇地问:“小山,你脖子上怎么有块红印子?”
师小山也是一惊,立刻用手去摸,早上洗漱时竟然没注意到。
丛宣转过头,也才看到他颈后的一块红痕,伸手摸了摸,“这里。”
“嗯。”师小山顺着丛宣的手指找到地方,脸有些红红的,他向杜晖解释说,“不知道怎么鼓了一个小包,被我给挠成这样了。”
杜晖点点头,继续上课。
师小山轻笑着与丛宣对视一眼,丛宣在课桌底下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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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又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十二点以后寝室熄灯,室内一片黑暗,只闻沉睡的呼吸声。
师小山在上铺的床上翻来覆去,忽然觉得好不习惯,他的脑中无法不想着丛宣,想抱着他,想被他抱着,埋在他胸膛前入睡。
他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丛宣:老婆,睡了?
师小山:没,睡不着,想要你抱着。
丛宣:下来。
师小山半点没犹豫,一个翻身就坐起来慢慢爬下楼梯,丛宣怕他摔着,也从床上起来开了手机的灯给他照着。
师小山从楼梯上下来,落进丛宣怀中,丛宣把他抱进自己被子里,一只手臂枕在他脖子下,一只手臂圈着他的腰,凑过去啄吻他的嘴唇。
师小山贴在他身上,张开嘴唇把他的舌头迎进来,两条滑腻的舌头尽情交缠,啧啧的口水声在静谧的黑夜里越发明显、情色。
一吻结束,师小山靠在他胸前微微气喘,“老公。”
“乖宝。”丛宣的手伸进他衣服里,只是在他背部抚摸。
师小山:“想要你插在我里面睡。”
丛宣收回一只手,并起食中二指伸到师小山嘴边,“舔湿它。”
师小山听话地把他的手指含进嘴里,用心舔他的手指。丛宣模仿性交,用手指在他嘴里抽插,夹着他的舌头玩弄。
等到手指都是一片水淋淋的唾液,丛宣抽了出来,又塞进自己嘴里舔吸了几下,放低声音说:“乖宝的口水好甜。”
师小山被他这动作弄得脸红到不行,只觉色情极了。
丛宣把手伸到师小山身后,把他裤子扯掉给他扩张,很缓慢,很温柔,师小山伏在他肩头闭着眼睛,张口几不可闻地呻吟着。
等到后穴里面适应,丛宣慢慢地把阴茎顶进去。
师小山:“啊!好硬……”
丛宣亲他,“因为想干你。”
师小山:“要做吗?硬着你会不舒服。”
丛宣把他的一条腿抬到自己腰间,摁着他的屁股,又插得更深了点。
师小山:“啊……老公的那个,进得好深。”
丛宣:“就这样睡,老婆舒服了吗?”
师小山:“嗯。”他心满意足地体会着丛宣将自己填满的感觉,亲亲他的喉结,闭上眼终于睡去。
自然醒过来时大概是早上七点多,师小山睁开眼发现丛宣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自己的衣服被穿好,怀里塞了一件丛宣的针织衫。
他下了床朝上看,果然看见丛宣正睡在上铺,盖着他的被子。
师小山沉迷地看着丛宣的睡脸足有十多分钟,然后轻手轻脚地穿衣服去洗漱。
丛宣难得比平时早起了十多分钟,杜晖、何昊霖也刚醒。丛宣起床去浴室洗漱,过了一会儿探出头对坐在桌前的师小山说:“小山,来一下。”
师小山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到了门口被丛宣一把拉进去,关上浴室的门,把他抵在洗手台前接吻。
丛宣捏着他的下巴深入一吻,舌头快速舔过他的牙齿,短短几秒就结束。
丛宣:“早上好。”
师小山仿佛还能感觉到丛宣嘴里清爽的薄荷牙膏味,他又在丛宣嘴唇上贴了贴,“早上好。”
美好的早晨从一个情人的吻开始。
午餐又回到了四人行的模式,何昊霖好奇问:“宣哥,音乐节的事搞定了?你不用赶去那边?”
丛宣:“差不多收尾了,之后就是他们自己彩排,没我什么事了。”
杜晖:“嗯?宣哥你不是主持吗?”
丛宣:“不是,我就负责策划而已。”
何昊霖又问:“那主持是谁?”
丛宣:“叶语珊和彭昊。”
杜晖、何昊霖听完没说话,但那种怜悯、感慨的眼神一直在丛宣周围挥之不去。
杜晖惋惜似的摇摇头,“宣哥,你的心情我很理解。”
丛宣挑眉看他,“你理解什么?”
杜晖一愣:“呃……坚持就是胜利?阳光总在风雨后?”
师小山嘴里还含着一口饭,捂着嘴一边笑一边怕饭给喷出来。
何昊霖给师小山使眼色,“师小山同学,你觉得你这样幸灾乐祸好吗?”
“吃完再笑,喝口水。”丛宣从包里拿出水瓶放在师小山面前,完了笑着问,“怎么幸灾乐祸了,你们俩想说什么?”
杜晖与何昊霖互看一眼,纷纷说:“没什么,吃饭吃饭。”
丛宣也不再提,转头对师小山说:“我下午下课还得去活动中心,明天就不用去了,应该七八点就回来了。”
师小山点头,“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丛宣:“别,万一我晚了你要饿着了,自己先吃,我一结束马上回来。”
师小山:“好。”
杜晖低头吃饭,总觉得他俩的对话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可是转念一想,似乎宣哥和小山的关系一直就很好,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晚上八点半,师小山坐在书桌前又看了一眼手机,正想着不知道丛宣什么时候回来,锁屏的界面弹出一条消息。
丛宣:老婆,我在楼下,下来走走,晚上有点冷,你穿厚一点。
师小山拿上手机起身,想了想还是换了一件厚些的外套,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他推开寝室楼的门,丛宣正单手插口袋站在寝室楼对面,一盏路灯投下暖橘色的光,丛宣就在一圈光源中间,高高个子,身形挺拔,姿态随意,勾着嘴角朝师小山笑。
师小山几步小跑过去,自然而然地牵着他的手,丛宣扣住他的手塞进自己外套口袋,无目的地走。
在校园中夜行,光线昏暗,对周围并不能看太清楚,这恰好适合他们。
丛宣:“比我预计得晚了点,一直在等我吗?”
师小山:“你不回来,我好像做什么都专注不了。”
丛宣将两人放在口袋里交握的手改成十指交扣,“我看他们彩排也没心思,就想着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在想你。”师小山看向丛宣说,“宣哥,亲亲我。”
丛宣引着师小山走到没有路灯的湖边树下,让他背靠树干,压着他亲了上去。
师小山被丛宣笼罩住,眼前景象更加昏暗,他的两条手臂搭在丛宣肩膀上,手指插进丛宣的短发里,被丛宣吻到不得不仰着脖子回应他。
丛宣吮咬师小山柔软的嘴唇,含住他的舌头,吻了好一会儿分开,他微一偏头,含住师小山的一边耳垂舔咬,又伸出一条腿顶到师小山胯下,令他两腿只能被迫分开夹着他。
师小山:“啊……”
丛宣用牙齿碾磨他皮肤细腻的耳垂,“老婆,我有时候很想试试一整天都插在你里面是什么感觉。”
师小山小声喘息,神色陷在阴影里,“可以啊,你想怎么样都行。”
丛宣:“明年申请外宿吧,就住学校的双人公寓。”
师小山:“好。那要和昊霖他们说吗?”
丛宣笑了笑:“说吧,应该会把他们吓一跳。”
师小山想象了一下,哈哈笑起来。他侧头靠在丛宣肩膀上,说:“宣哥,下下个礼拜是你生日,你想我送什么给你?”
丛宣摸摸他的头发,“我有你了,别的好像也不需要。”
师小山的嘴角越弯越上,:“那我送你一个小惊喜,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丛宣闻言在他个头上印个吻,“我很期待。”
师小山搂着丛宣,想东想西,心里很雀跃,也有些难为情。
没有和丛宣在一起之前,他有过太多叫人面红耳赤的幻想,现在也许可以把其中几个幻想,试着实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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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这天郝嘉在QQ上找师小山闲聊,和他八卦外联部的一堆事儿,师小山斟酌一下,把他和丛宣在一起的事告诉了郝嘉。
郝嘉:什么情况???!!!!!!!
师小山:[笑哭]
郝嘉:小山你快从实招来!
师小山:之前我以为宣哥喜欢了一个别的女孩,感觉自己也没希望了,就和他表白算了,结果宣哥说他也喜欢我。
师小山:嘉姐,我好开心!
郝嘉:[大笑]我怎么觉得听你们俩的事比我自己谈恋爱还激动。
师小山:嘿嘿嘿。
郝嘉:告诉丛宣,叫他请吃饭。
师小山:哈哈哈没问题。
在这之后他们又聊了好一会儿才结束对话,师小山心中暖洋洋的,和朋友分享这件事让他觉得很快乐。
然后他又想到了某件事,点开手机,开始挑选给丛宣的礼物。
丛宣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师小山没有躺回自己床上,何昊霖和杜晖已经会周公去了,师小山和丛宣一起坐在他的床上看电影,一人插着一边耳机。
师小山一直注意着时间,零点一到,他摘下自己的耳机,在丛宣的侧脸一吻,“老公,生日快乐。”
丛宣没说话,只是也摘下耳机,托着师小山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师小山一只手摸上丛宣的脸颊。有时候他总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最好丛宣的吻永远是他独有。
深秋寒夜渐冷,但人心总是温热的。
第二天是周五,还得上一天的课。傍晚下课后寝室四个人一起去聚餐,给丛宣庆生。
似乎天气一冷,所有火锅店都是一片人声喧沸。
雾气缭绕的室内,一个圆桌,一口沸腾的汤锅,摆了满桌的食碟,四个人一起举杯一碰。
“宣哥生日快乐!”
丛宣笑着说谢谢,杜晖问他有没有生日愿望。
丛宣:“希望大家都一切顺利,希望我和我对象可以一直走下去。”
杜晖握着杯子的手一抖。
何昊霖一个不注意把筷子给碰地上去了。
师小山猝不及防,红着脸埋头喝饮料。
杜晖:“宣哥,我听错了?”
何昊霖:“我刚好像也听见了……小山,刚宣哥是不是说他有对象了?”
师小山:“嗯……”
丛宣坦然自若,胳膊搭在师小山肩膀上,“我对象,师小山。”
何昊霖犹自难以置信,问:“小山,宣哥在开玩笑吧?”
师小山感觉霎时所有眼睛都盯着他,他转头看了丛宣一眼,腼腆地笑,“没开玩笑,我们是情侣关系。”
丛宣摸摸师小山的头发,动作随意温柔,补充说:“没有想瞒着你们,只是没有特意提出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你们俩都偷摸搞对象了还不叫大事?!”杜晖想对着丛宣咆哮,说完他又猛然想到,“这么一算,我们寝岂不是只有我和日天还单着?”
何昊霖:“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内部解决么……”
师小山被何昊霖这话说得乐得不行,杜晖正幽怨着,没绷住也笑个不停。
丛宣又说:“下个学期我和小山申请外宿,就不住寝了,住学校的双人公寓。”
杜晖闻言夸张地叹气,“看看丛宣同学,谈个恋爱手足和衣服都有了,别的手足也不需要了。”
何昊霖也配合地摇头,“果然我们只是蜈蚣的手足。”
师小山看着他们浮夸的表情哈哈大笑,“干嘛啊?你们要去说相声啊?”
杜晖话声一顿,懊悔状撑着脑袋,“天呐,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还傻子似的分析宣哥肯定喜欢叶语珊!你们当我什么都没说过行吧……”
师小山尴尬地咳嗽几声,转脸撞上丛宣别有意味的目光。
何昊霖又举起杯,“别的不多说了,我祝你俩长长久久。”
“那我祝你俩久久长长,哈哈哈。”杜晖笑着说。
丛宣与师小山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飞扬神采、点点笑意。
丛宣说:“谢了。”
晚饭结束后,四人边走边聊出了这条街,到了路口时,丛宣牵着师小山停下来,说:“你们回寝吧,我和小山今天不回了。”
何昊霖不解地问:“你们去哪儿?”
丛宣:“二人世界。”
何昊霖、杜晖:“……谈恋爱了不起哦。”
四人挥手分别,师小山和丛宣去电影院看了个电影,买的是情侣座。他们坐在靠后排,搂着偶尔低声说一两句话,各自都看得挺投入。
电影结束,顺理成章开房去了。
师小山出门时就挎着一个单肩包,里面装着他要给丛宣的礼物。
两人坐在床边,丛宣看着师小山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还有一个信封。
师小山把它们放在丛宣手上,说:“送给你,一个小礼物,一封信。”
丛宣:“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师小山点头,“打开吧。”
木盒里放着一个黏土小人,丛宣小心地拿出来单手捧着看,一个黑色短发的男孩,穿一身休闲衣,左手拿着一本书。丛宣发现那是他自己。
师小山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伸出手指在黏土小人的头发上划拉两下,说:“这个很早就开始做了,我也不太会,中间作废了好多个,总觉得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丛宣用拇指抚摸黏土小人,“这个很像我。”
师小山咧嘴笑,“这是大一的你。有次课老师问你一个定积分的问题,我看你走神没听课怕你说不出来,结果你站起来洋洋洒洒全说出来了。”
丛宣失笑,“我也有点印象,其实那时候真没在听课,是之前预习过了。”
师小山的脸上写着崇拜,“我那时候觉得你好厉害,自己要更努力才行。”
“宣哥。”师小山说,“从很久以前开始,在很多你没发现的时候,你都给了我很多力量。”
丛宣回视师小山真切的双眼,在胸腔中蔓延的情感都凝结在心口,令他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小山。”
“嗯?”
丛宣笑着叹一声气,“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好像也形容不了,就是……”
师小山:“我知道。”
丛宣:“你知道?”
师小山狡黠一笑,“你很爱我。”
丛宣一怔,恍然似地笑着去吻他,“嗯,我很爱你。”
师小山与他吻了很久,喘息着推推他的肩膀,“宣哥,你先洗澡吧……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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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师小山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赤着脚,身上只穿了一件丛宣的长款棉衬衫,盖住了腿根部分,灰色流纹穿在他身上叫丛宣不能挪开眼睛。
两人的眼神胶着,但没有人说话。丛宣靠坐在床头,师小山无声踩在房间的地毯上,走到床边时用一边膝盖撑在床沿,手扶在丛宣肩膀上,下一刻就跨坐在他身上。
丛宣的双手环上他的腰,“你是我的最后一份礼物吗?”
师小山有些羞怯,“嗯。”
师小山牵着丛宣的一只手从衬衫下摆伸进去。
丛宣的手一顿,师小山没有穿内裤,下身空空荡荡的。接着他另一只手伸了进去,抚弄师小山的性器,感觉到他的前端已经硬得流出一些液体。
“再、再往上摸摸。”师小山喘着气小声说。
丛宣的手顺着他绷紧的小腹向上,划至胸前,却并不是光滑的胸膛——
他的喉头一紧,手退出来解开师小山衬衫的纽扣,使衣服敞着却不脱下来。师小山白皙的身体上穿着一件纯白的少女内衣,有一些蕾丝的花纹,十分轻薄柔软。
丛宣霎时脑中情欲沸腾,他低下头埋在师小山胸前深深吸气,师小山的味道把他搅得头晕目眩。丛宣伸出舌头隔着内衣舔师小山的乳头,内衣本就轻薄,一下就被唾液濡湿变得透明,丛宣把受刺激挺立的乳头含进嘴里吮咬,一只手揉弄着他另一边。
“啊……”师小山不自觉挺起胸膛,手紧扣在丛宣肩膀上。
丛宣含着他的乳头又吸又咬,直到玩得更肿胀才停下来,抬头说:“老婆,你的小奶头都被我玩大了。”
师小山每次听丛宣说这种话总是既羞耻又兴奋,他满脸通红地问:“你喜欢我……穿这个吗?”
丛宣摁着他的后脑勺亲他,用自己早已勃起的下体顶在他腿根处,“你说我喜欢吗。”
丛宣把师小山的内衣解开,但并不脱下来,就挂在他的手臂上,再次没有隔阂地在他胸前舔弄。同时一只手掰开他的屁股,另一只手在他后穴口打圈。
师小山张着嘴呻吟,心里生出一种急切的渴望,促使他对丛宣说:“老公,进来里面。”
丛宣于是轻轻探入一个指尖磨蹭,故意问他:“这样吗?”
师小山难受地说:“呜……不是。”
“那老婆要怎么样?”
师小山讨好地亲他的脸,说他想听的话,“……要老公用大鸡巴插我。”
丛宣:“帮我脱衣服。”
师小山调整一下姿势,把丛宣身上的衣服都除去。丛宣紧实健硕的裸体被师小山压在身下,他衣襟大敞地穿着丛宣的衬衫,手掌贴在丛宣肌肉虬结的小腹摩挲,复又套弄起他勃起的阴茎,灼热粗硬,湿滑黏液沾在他指缝间。
丛宣低沉喘息几声,“乖宝,你再摸下去我就射了。”
师小山:“我用嘴帮你。”
丛宣没有拒绝,他示意师小山换个方向趴在他身上,翘着屁股,两人头冲脚、脚冲头。丛宣伸出舌头在师小山白皙的屁股上轻舔了一下,师小山立刻反应极强地呻吟,身体都跟着一颤。
这个姿势简直把师小山的羞耻心提到了极点,他双腿大张趴在丛宣身上,下身所有都暴露在丛宣面前,头顶是明亮的暖光灯,他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丛宣:“乖宝,你这里一收一缩,小小的。”
师小山说不出话,他涨红了脸张开嘴,把丛宣的阴茎含进嘴里,用舌头绕着上下吞吐,一只手揉搓下面的阴囊。
丛宣抬高他的屁股,舌头在后穴周围打了个圈,毫无征兆地就顶了进去。
“呜——!”师小山被刺激得红了眼角,失去浑身的力气,腰塌下去,身体小幅度颤抖。然而丛宣的舌头越来越深入,挤满了窄小的肠道。与丛宣接吻时他从没觉得他的舌头有这么烫,可是现在深入他体内,只有一片火热。
丛宣柔软的舌头在后穴进进出出,师小山被过于强烈的快感冲击得一直流眼泪,神志尽无,也不记得口交的事,只能发出抑制不住的大声的呻吟,性器硬得发痛,他忍不住伸手安慰自己,还没有撸动几下他就尖声喊了一句,射在自己手上了。
师小山目光涣散地软倒在床上,丛宣就着这个姿势让他趴跪在床上,从床头拿了润滑给自己涂上,握着师小山的腰整根插了进去。
“啊!”师小山再次体会到丛宣的阴茎把他占满的感觉,心头浮现难以言表的充盈和快乐,他扭动腰部配合丛宣的操弄。
这个姿势每一下都进得很深,丛宣顶撞得很快也很凶猛,插得师小山的身体不住向前倾。
丛宣已对师小山的身体了如指掌,轻易就找到他的敏感处肆意逗弄,或轻或重,或浅或深,干得师小山只能无力地伏在床上,揪着床单不断呻吟,后穴一阵一阵紧缩。
“老婆,舒服吗?”丛宣低身在师小山背上落下温柔的吻,下身却力度不减半分地干他。
师小山的眼圈通红,脸上也是绯红一片,他喘息着回答:“舒服,我想亲你。”
丛宣于是从他身体里暂退出来,让他仰面躺着,把他的双腿架在臂弯又插进后穴,俯身伸出舌头顶开他的嘴唇。师小山迫不及待地搂住他的脖子吻他,两人的嘴唇黏连在一起,房间里只余口水交换和下体相交的声音。
近百下的进出后师小山被插射了,腥浊的精液流出来,同时他感觉到体内的阴茎涨大了,一股温热的液体冲进后穴。
丛宣伏在他身上半晌,把他的眼泪舔进嘴里,侧躺在他身边,半抱着他。
师小山贴近他散发热度的胸膛,感觉到丛宣下身还很精神,问他:“还做吗?”
丛宣:“休息会儿再来一次吧,你射了两次,怕你不舒服。”
师小山微闭上眼,脸挨着他的胸口,“我有点累,先睡一会儿,等下你把我干醒吧。”
说着他勾起嘴角,像诉说一个不欲人知的秘密一样:“我喜欢那种感觉,好像是在梦里和你做爱,清醒时你也在我身体里。”
“乖宝。”丛宣亲昵地吻他的头发,收紧怀抱,“你睡。”
“嗯。”
师小山枕在丛宣手臂上,呼吸起伏,面容恬静。丛宣脑中一切念头思想全部无影无踪,安静凝视他的睡脸时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
他突然极度渴望这一辈子都这样过去。
丛宣想起了师小山给他的那封信,他半靠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拿来打开,师小山干净的字铺在白纸上。
丛宣:
宣哥,生日快乐!
在我遇见你的第二年,我终于告诉了你我的感情,我们成为了恋人,这是我人生至今最美好的一年。
我经常觉得对你的喜欢说出来也是件很普通自然的事。喜欢应该就是在接触中不断发现一个人的优点,于是你也想变得更好去追上他。
和你在一起时,我总是有这样的感觉,即使一直在追的过程中,也会感受到不同的幸福。
有时我会幻想以后的事,十年、二十年以后我们在做什么?是不是有了一个家,每天你上班我也上班,下班了就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睡前做爱,抱着一起睡觉,第二天又醒来。写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谁来做饭呢!看来我得去买点书学习,委屈老公当我的小白鼠啦哈哈。
想到这些就高兴得什么也想不起了,天,我忘了我本来想写什么了……
总之,愿我俩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如果你读完这封信时我在你身边,你可以亲亲我,我就会知道,你也很期待我描述的我们的未来。
师小山
丛宣小心地把信放回信封里,眼底有些潮湿,内心浓烈的情绪如波涛浪涌,层层翻覆。
他靠近师小山,依言去吻他的嘴唇,跪伏在他双腿间,托高他的腰,阴茎抵在穴口外一阵摩擦,猛地整根没入,直插到底部。穴内温暖湿滑,他刚才射进去的精液还在里面,柔软肠壁包裹着他。
丛宣探进师小山嘴里找到他的舌头纠缠,昂扬下身在他穴中温柔地抽插碾弄。
“唔……”师小山迷蒙着半睁开眼,在混沌中看见丛宣的样子,手臂便缠着他搂着他,双腿自觉圈在他腰间。
丛宣更快更重地顶进去,摁着他的屁股,不让他离开半分,次次进入到最深处,像是要把后穴都撑破。
师小山:“啊!”
丛宣看向他颇显茫然的双眼,“老婆,我也很期待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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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时间进入十二月时总是过得特别快,并且特别充实,因为很多人都得在这一个月里把整个学期的知识预习加复习——期末考在即。
丛宣和师小山的日常除了上课就是泡在自习室,互相督促着学习,趁人不注意桌下牵个手,相视时会心一笑。
夜色覆盖,点点辰星,他们就离开自习室,找个没人的地方搂着接吻,亲够了再拉着手回寝室。
晚上睡觉时,师小山甚至已经光明正大和丛宣睡一起,钻进一个被子里,何昊霖和杜晖对他俩的状态也都习以为常,但还是防不胜防被迫吃下各种狗粮。
每个星期二师小山仍旧会为了丛宣早起,不过不用再说什么晨读的借口,丛宣不想让他这样,说早起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师小山却很坚持,他和丛宣说:
“和你在一起不是让你为了我做这些改变,是想让你觉得时刻都很快乐、很轻松。我习惯早起了啊,你早上多睡一会儿,对我来说是件更重要的事。”
丛宣说不出其他反驳的话,唯有交付一颗真心作为交换。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师小山起了个大早,惊喜地发现外头下雪了。丛宣还在睡觉,师小山难得特意把他叫醒。
丛宣睡眼惺忪:“老婆怎么了……”
师小山蹲在床头亲了亲他的脸,“外面下雪了,学校整个都是雪白的!你起来看看?”
丛宣笑了,反手扣着师小山的脑袋,深吻了他一会儿说:“我现在就起。”
甫一推开阳台的门,一股夹杂着雪花味的风扑面而来,雪势很大,纷纷扬扬飘落。
丛宣把师小山搂在胸前,从背后抱着他,两人靠着栏杆看雪。
因为学校地处郊区,看向远方时还能看见连绵起伏的山形,此时在飞扬大雪中显得如此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望见个轮廓。
师小山:“突然想起以前学的文言文。”攻众昊xytw1011
丛宣:“《湖心亭看雪》?”
师小山惊喜地笑着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丛宣微微一笑,说:“雾淞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师小山:“以后有机会,我们也去西湖看雪吧。”
丛宣:“好。”
师小山伸出手去接住了一小片雪花,他在丛宣怀里转过身,把这片雪花放在自己嘴唇上,闭上眼睛,仰起头,丛宣会意靠过去贴在他嘴唇上。
师小山搂着丛宣的脖子,一刹那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快活,使他扬起唇角。
在今年最后一天的大雪里,他们分享了一个冰雪味道的吻。
整个学校里都是一片新年的氛围,所有学生都期盼今晚的到来。
深夜十一点半的S大灯火通明,广场周围是缤纷的彩灯树,广场正中的钟楼亮着光,笔挺地屹立着,钟楼底下围满了学生——他们都在等着跨年的钟声。
师小山与丛宣也在人群中,他们自若地牵手,何昊霖拿着手机在拍钟楼,杜晖叽叽喳喳说着话。
这时候的雪已经没有早晨那么大了,但仍然有薄薄的雪缓慢地坠落,钟楼顶上也积满了雪,显出一个纯白的尖顶。
师小山靠着丛宣,出神地抬头凝望钟楼的方向。
漆黑长空此时不再黯淡无光,各色的光芒交映其中,五颜六色的雪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空中飘飘荡荡,又踩着呼而穿梭的风盘旋,钟楼伫立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从上至下亮起明光,被温柔静默的苍穹笼罩。
他轻轻吸一口气,感觉到眼前的景象有一种奇异的梦幻,明明周围高低不一的人声入耳,可似乎就能在梦幻之中陷入纯粹的宁静。
杜晖问:“你们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吗?”
丛宣:“记得,我们也一起来了,不过去年没下雪。”
何昊霖转过头说:“我也记得,上了大学第一次跨年学校敲钟,贼激动。”
师小山调侃说:“我记得特别清楚的就是敲钟的时候,昊霖站在我边上喊得我要聋了,感觉你声音比钟声还响。”
何昊霖:“哈哈哈哈我激动啊!今年肯定不会了!”
师小山记得更清楚是去年今日丛宣的模样,他被华灯映照的侧脸。
那时师小山就像此刻一样,站在他的左边,心里怀揣着对新年的期待,以及一份苦乐自知的爱,为能与丛宣一起走进来年而欢欣鼓舞。
他会一直记住那一刻的感受。
“……五、四、三、二、一!”
十二点整。
咚——
钟楼上一声清透长鸣,跨越旧历,飞入新年。
广场中欢呼喧闹声骤起。
“元旦快乐!”
“新年快乐!”
……
说了“今年肯定不会激动”的何昊霖还是在人群中喊得很大声,喊完了转头对三人说:“明年我们也四个一起来这里跨年!”
杜晖:“谁不来是孙子!”
师小山笑得眯起眼睛,“那必须来!”
丛宣:“一定来。”
四人互相对视,继而莫名其妙开始大笑,师小山拖着丛宣的手笑倒在他怀里,笑完了对丛宣说:“宣哥,希望我们每年都能这么开心。”
丛宣揽着他的腰,“会的。老婆,我爱你。”
师小山一愣,然后脸上笑开了花,双手摁在丛宣肩膀上急切地说:“抱我抱我!”
丛宣配合地握着他的腰使力,师小山手下用力,灵活地一跳,双腿盘在丛宣腰间,丛宣托着他,将他紧抱在怀里。
师小山亲亲丛宣的鬓角,笑嘻嘻地大声说:“我也爱你!”
周遭尽是欢呼雀跃的声音,光线朦胧,师小山因而变得胆大极了。
离他们很近的两位室友目睹了这一切,表示极端愤怒。
杜晖:“妈的我也要脱单!!!”
何昊霖:“你们俩等着,我也搞基去!!!”
师小山埋头在丛宣脖颈间,两人大笑不止。
今时今日,此情此景,对师小山而言仿佛是旧事,但更是新生。也许自此很久以后的人生里,再难有这种时刻:你有美好的爱情,也有珍贵的友情。
于是这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在寒风乍起的清晨,在暖阳普照的午后,在四下无人的冬夜。
也在期许已久的爱情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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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也就意味着漫长寒假的来临,这大概是一件人人都要拍手称庆的事,只是这个“人人”应该不包括一些因此而要分开的情侣,比如师小山,比如丛宣。
离校返家的那一天,丛宣送师小山到车站,师小山背着包抱着丛宣一直不肯撒手,絮絮地和他说个不停,仅“我好舍不得你”这句就颠来倒去说了七八遍。
丛宣一点也没觉得烦,反而觉得他可爱得要命,也回抱着他,耐心地应答他每句话。
师小山小声叹气,“老公,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婆婆妈妈、太粘人了?”
丛宣:“我就想要你二十四小时粘着我,我走哪儿都带着你。”
师小山高兴了、满意了,但下一秒又产生了新的感叹:“车站人好多,不能和你接吻。”
丛宣旁若无人地在他嘴唇上啵了一下,说:“怕什么,想亲就亲。”
师小山立马被他哄开心了,也搭着他的肩膀,嘟着嘴巴亲他。只是介于公共场合,两人的行为还是非常克制,即使亲吻也是一触即分。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师小山心情复杂地搂着丛宣,总感觉说话越多越焦虑。
师小山:“寒假有时间记得打视频电话给我,我每天都很有时间的。”
没有时间的是丛宣,他寒假找了一份假期工作,正好也免得整日在家与他爸妈相对。师小山比较懒散,假期不怎么外出动弹,更愿意在家里看书学习,但因丛宣去兼职他也想自己要不也去找点事做,丛宣知道他的想法以后和他说:
“老婆乖乖在家待着玩儿,做自己想做的,或者看看书,学些自己想学的事,都行。”
师小山于是心安理得地做好在漫长寒假里当个软体动物的准备。
丛宣:“我晚上一回家就给你打电话,一直说到你睡觉为止。”
师小山的思维胡乱跑,他说:“连续这么打几十天,手机会不会崩溃。”
丛宣:“管他的,跟我老婆视频更重要。”
师小山咯咯笑,笑完问:“打电话的事我和你说几遍了?”
丛宣:“不记得了,从昨天开始说的吧。”
师小山这下自己都觉得尴尬了,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一面。
丛宣从他的表情中就读出了他的想法,“乖宝,这没什么,这话你不说我也会一直和你说的。”
师小山点头,不再想东想西,他扣紧丛宣的手,微微地晃。
半个小时后,师小山推着行李箱站在安检通道,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丛宣,弯着眼睛对他挥挥手,丛宣也笑着挥手。
丛宣注视着师小山渐远的背影,心里一股空落,但矛盾的是又觉得满足。
……
“老婆今天做什么了?”
“看我昨天买的书,晚上和我妈学炒了一个菜!”
“什么?”
“肉沫茄条!不过茄子皮被我炒焦了,味道也……一言难尽……不过炒菜还挺好玩的。”
“炒熟了就行。”
“宣哥,你现在对我就这么点要求,以后可是给你吃的啊哈哈。”
“你以后就是拿水煮熟了直接让我吃我也没意见,正好养生。”
“不成,至少给你放小勺盐巴酱油,哈哈哈哈哈哈哈。”
……
“你在干嘛呢?”
“你今天又做什么了?”
“玩的什么?”
“看的什么书?”
“电影好看吗?什么名字?”
“吃什么好吃的了?”
……
“玩玩手机游戏,你呢?”
“继续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作斗争!你呢?”
“一个解谜游戏,你呢?”
“《童年的消逝》,挺好看的,你呢?”
“好无聊的电影啊,名字我都忘了,你呢?”
“吃了我妈做的蒜香排骨,好吃得我一人吃了半盘!你呢?”
你呢,你呢,你呢。
师小山和丛宣的假期就在一些毫无营养的“你在干嘛呢?”和“你呢?”之间度过了大半。
这让师小山觉得和丛宣分开也没那么难熬了,但并不代表不会想他,反而是随着时间流走愈发深重。
听到一首歌,看见一句话,提到某个话题,或者什么都不要,没来由的,不能自控的,丛宣“唰”的一下就钻进他脑海里,师小山能因此发呆十分钟,傻笑五分钟。
然后他又打开手机日历数数,离开学又近了一天。
年关将至。
过小年这天师小山格外地想念丛宣——人大概总不免在应该团圆的日子里,特别惦记那个缺席的人。
晚上九点多,师小山像往常一样等着丛宣的电话,因为接近年底,他每天都更忙了,打来电话的时间也变得有些晚。
师小山等啊等,终于等到视频电话响起,他立刻接通,丛宣英俊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只是看他那边的背景似乎正在室外,不在他家。
丛宣:“老婆,你家是六栋吗?我应该没走错吧。”
师小山傻呆呆的:“啊?”
丛宣对着他笑,“傻宝,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师小山:“!!!”
一阵兵荒马乱,师小山急得手机差点掉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脑子里一团乱麻,唯一清楚知道的就是:丛宣在他家楼下。
他完全没顾上自己是什么样子,穿着睡衣一边开门一边说了一句“我下楼一趟”就冲出了家门。
师小山奔出单元门口,正对面就是丛宣,他背着一只手站在花坛旁边,眼神紧随着师小山。
师小山激动得一句话都来不及说,跑过去用力抱紧了他,无声地用脸颊在他侧脸上来回地蹭。
丛宣把他圈进自己怀中,将他带到一处阴影里,托着他的下巴,动情地吻他。师小山已不知东南西北,只有热烈地缠着他。
良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
师小山:“怎么突然来了?”
丛宣:“不突然,一个月前就买好票了。特别想你,非来不可。”
师小山抓着丛宣的手探进自己的衣服,放在胸口处,“我心脏要爆炸了,我感觉我在做梦。”
丛宣于是又低头亲他一口,“不是梦。”
师小山:“老公,你跟我上楼吧。”
“今天太晚了,不想打扰你爸妈,明天我再来,今天住宾馆。”丛宣报了家宾馆的名字,离师小山家不远。
师小山:“好,可是我也想和你回宾馆。”
丛宣捏捏他的脸,“先乖乖回家,不然家里人要担心了,明天早上来找我。”
师小山心里也明白,点头答应,又和丛宣腻歪好半天才依依不舍上楼了。
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多,师小山都亢奋得毫无睡意,辗转反侧多时,还是忍不住给丛宣发了个消息,没过多久那边就回覆电话过来。
师小山抱着手机埋在被子里,小声地和丛宣一言一语说了快一个小时,无知无觉中也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五点半师小山就醒过来了一次,然后再也无法睡沉,只是就这么半睡半醒的到了七点,简单洗漱一番就出门了。
宾馆房间门打开时,房内窗帘紧闭,一片昏暗,丛宣也还是一脸惺忪,他一把将师小山扯到身边,关上门,脱光了他的衣服,塞进被子里一起睡觉。
奇异睡意和安心感席卷而来,师小山四肢都贴在丛宣身上,埋在他怀里睡个回笼觉。
两人再次醒来也不知道是几点,模糊地接了一个吻,亲一会儿后就开始做爱。光线朦胧的房间,洁白的大床,两具年轻的男性身体赤裸着交叠在一起。
师小山的记忆甚至有些混乱,他记不得这个早晨他们到底做了几次。
在床上被丛宣摆弄成各种羞耻的姿势抽插;被丛宣悬空抱起,抵着墙深深顶入;跪在地毯上含他的阴茎,把精液也吞下去;丛宣一边给他撸,一边舔他的后穴,把他给舔射了;终于结束后去浴室洗澡,然而沐浴露抹着抹着又做了起来……
重新躺回干净的床上,师小山懵懵地想:他们说不定做了一个早上。
师小山问身旁的丛宣:“老公,几点了?”
丛宣看了一眼手机:“十二点半。”
师小山噗嗤一声笑了,“我们做了好久。”
丛宣把他捞进怀里,“爽吗?”
师小山:“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射了很多,我现在还感觉里面都是你的东西。”
丛宣:“把你肚子射大好不好?”
师小山:“好啊,我给你生宝宝。”
丛宣笑了,师小山也笑眼弯弯的,两人相对着傻乐。
十五分钟以后他们终于起床了,丛宣穿好衣服就把光溜溜的师小山从被子里捞出来给他穿,师小山像没骨头,一点力气也不用,任凭丛宣摆布,丛宣的动作无比熟练。
之后的这一天,吃饭逛街买东西,登门拜访岳父岳母一气呵成,师爸爸、师妈妈对丛宣的印象极好,走的时候给丛宣塞了大包小包,一个劲让他有空常来。
丛宣是第三天下午的票返程,这天白天他们又是在宾馆度过的,一整个早上,丛宣的性器几乎没从师小山身体里离开过。下午丛宣打车去车站,只让师小山送他上出租,免得他得一个人孤单地回家。
上车前站在副驾驶的门外,丛宣暗暗勾着他的手指,“乖宝,拜拜,回去就给你打电话。”
师小山有一种强烈的随他一起走的冲动,他克制地抓着丛宣的手指,“宣哥拜拜,等你电话。”
车门关上,引擎发动的声音连着朝师小山微笑的丛宣一并离远了,呼啸一声,只留下了车屁股和车尾气。
师小山搓搓手转身,他的脑中在单曲循环:快点快点快点开学!
除夕夜两人视频通话了一整晚,十一点五十九分同时静默,零点时异口同声祝对方“新年快乐”。
师小山:“外面有人放烟花,真好看啊。”
丛宣:“我这儿也是。”
临挂断电话前,师小山心里杂糅着很多希望与欣喜,他对丛宣说:“新学期见!”
丛宣做出一个亲吻他的姿势,“新学期见!”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师小山坐在床上注视窗外漆黑的街道与天空,街灯、霓虹灯都暗下去,没什么声音,也看不清楚远方。
但再过几个小时就将天亮,黑夜褪尽,东方吐白,万物更迭,未来也是崭新的,一切正要开始。
师小山闭上眼躺进被子里,又在心里默念一句:
“新学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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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一年半后。
依旧是喧闹的篮球馆,依旧是激烈的篮球赛,依旧是丛宣在打比赛,师小山是观众,只是这一次他们打的是大四的告别赛。
这一年丛宣和师小山大三,郝嘉与廖秋泽即将毕业。
比赛一直持续到六点才结束,打完后,篮球社几个大三大四相熟的朋友一起约了一顿晚饭。
整个晚上下来,廖秋泽一直拉着丛宣喝酒,推心置腹说了很多,郝嘉坐在师小山边上,心头感慨得红了眼睛,舍不得离开校园,也舍不得篮球社里的朋友们。
师小山受她情绪感染,一时对于毕业也感到十分惆怅,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的丛宣,正与廖秋泽说话的丛宣如有所感,回头对上他的视线,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师小山问郝嘉:“嘉姐,你们毕业以后要离开这里吗?”
郝嘉回答说:“我回我家那边,秋泽和我一起。”
师小山:“那挺好的,以后有机会我和宣哥去找你们玩儿。”
郝嘉眼泪汪汪:“好,常联系啊,我结婚你俩得给我们当伴郎的。”
师小山笑,“一言为定。”
郝嘉:“你们也要好好的。”
师小山点头。
这顿饭终于散了的时候都快晚上十点了,大家都带着酒意挥挥手作别,各自离开。
明月当空,光影虚射。师小山和丛宣走在回公寓楼的路上,牵着手,慢慢悠悠的。
师小山天马行空地想着:从大一入学,他喜欢了丛宣两年,和他在一起一年多。
现在想来,三年时间全不比一个梦长,可见书本里读到的“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丝毫不作伪,都是真情实感。
师小山晃晃丛宣的手,“宣哥,以后我们会在哪儿?”
丛宣:“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师小山用额头蹭他的肩膀,轻轻地笑。
丛宣停下来亲他,“回家做爱。”
师小山回吻他,“嗯,走。”
人生忽如瓦上霜。
纵情与爱欲都不必介怀,喜欢就说呗,想爱就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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